许金声是怎样提出通心理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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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科院心理所“许金声全人心理学·通心理论研讨会”上的发言
(2018年6月9日)
李明
(北京林业大学心理系副教授,心理咨询中心主任,中国叙事疗法奠基人。)
参加这个会感觉很荣幸,很高兴!很多年来跟许老师有不少交流,也有很多观点不一致的地方。不过还是总体上来说,我是很崇拜许老师的。因为在心理学这个圈子里有病的不少,有趣的人不多。他算是没病而又有趣的人当中的一个。(大家笑)。他是性情中人,有什么说什么。其实我很尊重许老师,许老师和我交流的时候很平等。我想从三个方面来发这个言。一个先讲一下和许老师的结缘。一个讲一下我跟许老师这么多年,看许老师这个通心理论的发展过程,对这个理论的一些感触。另外也表达一下自己对这个理论的一些理解。
跟许老师结缘和北京林业大学是有关系的,我们是一起在林业大学心理系开会认识的,是2002年朱建军老师组织的东方文化心理学那个会。许老师在上面的发言大部分我都忘掉了,但是有一点却记得非常清楚。许老师提到,别人评价我,常常会用两句话:一句话是“许金声是个怪人”,一句话是“许金声是个好人”。——经过这么多年的切身体验,这两句话还成立。他依然很“怪”,依然很好。他的这个怪呢,跟别人的怪不一样,他这个“怪”是一种真诚,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假人。在这个世界上,按照许老师的这个需要层次理论来看的话,大部分的需要层次比较低,所以他是不敢怪,因为怪是需要勇气的。你要在一个人群中凸显出自己来,呈现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是需要勇气的。大部分人没有这个勇气,怎么办呢?就会用社会身份啊,角色呀,头衔呀,收入呀,等等这些将自己包裹起来。而许老师干的事儿呢,就是使你包裹的这一层一层的这些东西没有办法包裹下去,所以很多人受不了,觉得他是“怪”。其实这个“怪”呢,与其说是怪,不如说这才是人性应有的常态。人性本来就应该活的活活泼泼的,快快乐乐的那种状态,是需要你去剥离掉那些本没有必要的一些自我保护的,因为大部分的自我保护是基于一种莫须有的恐惧,其实没有那么多人会把你怎么样,这是过于的恐惧,当然这个保护层有很多,也可能是学术上的一些观念,比如说我认同的观念,我所认同的理论体系,那个东西会成为一个壳,就是我不允许别人否定我的某一个理论,但是许老师在这一点上,允许你们否定我的理论,然后在你们的挑战里面呢,我可以变得更加强大,这就是许老师“怪”的地方,(大家笑)这也是我很喜欢的地方……
再一个呢,就是许老师是一个好人,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刚才王老师也讲到那个翻译肯·威尔伯那本书的事情,那是许老师引我入这个(研究超个人心理学)门的,这是很关键的一个事件。那时,我正在读博士,特别穷,许老师说:“你翻译,我先给你翻译费。”——那是多大的信任啊,那个时候给的翻译费很高的,那本书好厚80万字!然后呢,这个预先支付的稿费就帮我解决了很多的问题。所以,我这是一生感恩的一件事情。你到出版社去看看,你还没有翻译,会先把翻译费就先给你的这种情况吗?没有这种可能性!后来呢,我们住的地方离得很近,交流也很多。关于翻译那本《性,生态,灵性》的过程啊,关于许老师的一些理论啊,我们常常有一些交流。然后我对佛学也比较感兴趣,所以有时候我会从佛学或者道学的角度去跟许老师有一些讨论,我们(现场)有两位是社科院宗教所的,我在社科院拿了一个道教的博士后(大家轻笑),我是跟陈霞老师做的那个道教心理学的……(一位插言:是哲学所?)嗯,哲学所。
我和许老师讨论的时候,有时候有一些观点我们肯定也会不一致。但许老师碰到有不一致的时候,他都会去上网去查,而不是说:“你这个肯定不对,你这个小年轻凭什么跟我说?”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类似的话,我印象中从来没有这么说话。当然我们也有争的时候,也有着急的时候,可是争完了之后呢,他有可能坚持他的观点,有可能也会改变他的观点。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会坚持我的观点,我也会改变我的观点。我觉得这就是学术讨论最好的境界!学术讨论不一定是多么宏大的学术研讨会。我们也不时参加各种各样的大型的学术研讨会,其实不一定有很深入的讨论,像走马观花走马灯似的,各种大牌专家上来,讲一讲,然后谁也不认识谁呀,个人走个人的了,也没什么意思。恰恰就是这种小规模的会议,大家都可以讲的比较深,都可以涉及一些比较要害的一些点啊。这个还是蛮有意思的,这个是很有意思的,嗯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当时讨论的一些观点,通心和共情啊,还有这个通灵啊,还有佛教里面讲的他心通啊,这样一些观点的差别,我们从来在这些观点就没有一致。首先,后来我也逐渐领悟到了。
(关于以前有法师问:“什么是心?”的时候,)许老师的那个回应方式,当时是有高度智慧的。因为这么回应的时候其实你(许金声)很清楚,你很清楚的是什么呢?你很清楚的是你的安心。他在提问的时候,他的“发心”是什么?这个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帮助的,但是如果你给他解释半天,跟他辩论半天,对大家是没有帮助的。因为他一定不会放弃你的观点,越辩论他越激动,越激动他越防御,越防御他死的越惨。我为什么有这个感触呢?我原来有一个藏传佛教的老师,我也是很不服气的,我也是很自恋的人,大概是自恋型人格障碍的晚期(大家笑)。然后我去拜访那个上师,我去拜访之前,我准备了一大堆问题去问他,我读过大藏经啊,波若经啊***般若经,所以,我觉得自己的学问挺好,我准备了很多问题要去问他。然后呢?当我们真的见面的时候呢?那个人很平和,我准备问他,然后呢?他就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你要问吗?”(大家笑)呵呵呵呵呵呵,然后,还想问!然后他就问:“你真的要问吗?”(大家笑)哎呀,我当时就哭了。我就觉得,简直是,人家洞若观火,自己还在那装蒜,我就觉得很无耻,呵呵觉得自己呵呵,我后来在观察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去讨教,而是为了灭他,我只有这么一个心,就是我的发心是这个,然后我再继续观察,我要证明我自己比他强,我背后的那个东西非常弱的,就是我为什么要去证明比他强呢?那个时候我在读博士,那个时候我很穷,我需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证明我很强大,(某人:很富有)对,证明我很富有。经过了那个历程之后我才会发现,所谓学术观念有的时候是可以成为一个防御的壳的,就是我所认同的东西,我所学的东西,当我觉得那个很了不起的时候,其实是我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所以呢(转身对对许金声)我们那个交流过程,那让我有很多的感触,交流的可能内容不重要,但是发心很重要,也就是你为什么要去说这个话,我觉得这个还是很重要的。因为通心、通心嘛,你最终还是在“心上”做文章,而不是要在“心”的概念上做文章。
嗯,这是我们原来的很多交流的一些感受,是我在许老师那学到的一些东西。
关于通心理论,我还觉得还是要多少讲一点我的感受。就是,许老师是很难得的在心理学这个圈子里多少年只关注一个问题的人。大部分的心理学家就是喜欢跳,就像艾宾浩斯笑话,像是一个老麻雀,很多的心理学家都喜欢跳来跳去的,这两天研究这个,那两天研究那个。许老师不是这样的,反正他在里边呢,就像哲学家关于“苍蝇”的比喻,一个苍蝇钻到那个捕蝇瓶里面,他就再也出不去了,一定要把它消化掉,它才会再往前走。许老师抓住了这个“通心”这一个点,大道至简地抓住这一个点,十几年二十几年他不停地去钻研,这是极为难得的。就像《春秋繁录》里边讲,思之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气之极也。他几乎把他所有的精气神都放在这个地方,他怎么可能没有成就呢?他一定会有成就的,禅宗里面讲的“制心一处,无事不办”,那我把心放在一个地方,它怎么可能做不成?所以在这领悟上面呢,他的权威性是很难挑战的,那可以讲得不清楚,但是如果你对他的某一点有挑战,你看看他的书以后,感觉好像就不用再问了,他的很多问题就不用问,我也在学习嘛。我不是脑残粉哦(大家笑),是带着批判的态度来看的哦,……有很多的问题,他都花了好多年时间去琢磨,包括我刚才说的***,而且最难得的是,他会把现在网上正常生活中发生的一些(或)刚刚发生的一些现实感也好,一些事情和他的理论整合起来去使用,这样可以使他的理论体系的这个解释具有很高度的可延展性,所以它的实用性非常强,就是,许老师是特别讨厌没有用的理论,所以他原来在北京社科院的应用心理学研究中心,应用心理学研究中心,嗯,他就一直强调“要有用”。他说:一个没有用的理论不如不存在,因为它浪费别人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他的这个理论是在他很多年的工作坊和临床实践当中总结出来的,它不是基于理论的推导。他有理论的推导,而不是基于理论的推导,它是基于实践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所以******当然也基于这个原因,这个理论推导的部分也有,也有不是特别严谨的地方,当然,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说到这个地方,我想插一句话,前段时间在一个微信群里面有一个人不太了解许老师做的贡献和工作,然后就随便说了一些评论性的语言,我当时就有点忍不住,我可以不同意他的观点,但是,我不太能够容忍别人在不了解他的贡献的情况下,给他做一些不太符合实际情况的评论,然后我就把那个人“灭”的挺那个的(大家笑)。我是有能力灭他的,所以我才去灭他了啊。后来,他反而成了我的朋友了,他说我学的很好,后来到北京来见我,我就跟他讲了一些许老师做的一些贡献。许老师是一个很难得的那种人……他不太喜欢自己夸自己,他不会自己夸自己,我特别会,他不太会(大家笑),就是,有些时候是敏于事而讷于言的那种态度,(某人插:你很会夸他。)我很会夸他,我也很会夸我自己(大家笑)。就是有些话,他不太喜欢去直说,就是说自己好的话,或者说他不太喜欢跟别人辩论,刚才虽然他讲的马斯洛的很多书是从辩论中(出来的),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马斯洛小的时候是非常可怜的,他非常孤独,马斯洛曾经,他很孤独,他从外面收养了一只小野猫,后来妈妈,回家看到,马斯洛收养的那个小野猫,在用她的碟子在吃牛奶,然后她妈妈,拿起来就把小野猫摔死在地上,就在马斯洛的面前,而且把它摔碎了,用脚踩在小野猫上,马斯洛后来一直和他妈妈没有办法和解,其实跟那件事情很有关系,因为他很难把一个笃信宗教的,每天讲着慈悲的人,跟一个……(这个时候,主持人提醒时间已经到。)嗯,每个人15分钟是不是,嗯,……如此残酷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所以是这样,我本来想说的,我不同意他的观点,那没有时间说了,我就不说了,呵呵,(大家哈哈哈哈)好谢谢大家。(鼓掌)
(赵星媛根据录像整理)
后记:研讨会原来确定的李明的发言题目是“从后现代看通心理论”。怎么他发的内容与原来的题目没有什么关联呢?果然,当我把李明的发言记录发到全人心理学的微信群,有群友提出了质疑。——现在再回过头看,李明的发言还真有点“后现代”,至少充分体现了后现代的灵活性。他恰恰在这个研讨会,有一个“通心”的行为。正如庄子所言,“是亦彼也,彼亦是也。”说一些关于“从后现代看通心理论”的话语,还不如干脆有一个“从后现代看通心”的行为!李明没有完全按照研讨会的结构走,但同时对促进研讨会的建设性的氛围起了积极作用。大部分的与会者,都没有看我的书。如果在这个研讨会上争论有一些偏离主题“心是什么?”,研讨会就被带走了,走歪了,也误导了大部分的参与者。研讨会预定嘉宾发言每人15分钟。但李明在后来的讨论环节,还是发表了一些不同意见。期待看到他正式的对我的书的书评!——许金声
附:全人心理学微信群的交流:
真我与我:
他的发言主题不是从后现代看全人理论吗?对此,我没看到半点相关的影子。
真我与我:
差评!
心理咨询师王莉:
他没有按照原来的主题发言。
心理咨询师王莉:
没有提到后现代三个字。
心理咨询师王莉:
但他的发言还是很不错的。
真我与我:
说了一些赞誉的话、认可的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既然主题已定,为何不突出来讲?仅仅因为时间不够吗?
我:
李明的发言的确不仅仅是时间不够。他的发言内容,很可能具有即兴的成分,是前面那位发言,对我提问“心是什么?”引起的。——就当时的气氛来说,我认为李明的发言很得体,把气氛引回了建设性的探讨。前面那位居士,并没有看我的书,在研讨会上才拿到《与先知通心》,一来就谈纯粹的概念,书上没有的内容。不过,主持人韩布新打断李明,告诉时间已经到时,他正准备谈与我的书的不同意见。
真我与我:
看来李明还是挺灵活的一个人。
我:
如果当时与那居士讨论什么是心,整个研讨会就偏了。我当时的感觉,是他说的真及时。
我:
他的发言告诉大家,通心理论不是那么简单的,要重视,不要轻易,随便。
真我与我:
这么一说,就明了了!
我:
您的感觉也是准确的。如果没有上下文,他专门只说这个,就有点单纯的吹捧的嫌疑了。
参考阅读:《“心”是什么?》(李明文中的那位居士是怎样提问的?许金声是怎么回答的呢?):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b541b80102y5hk.html
(李明在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