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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2012-10-06 19:47:01)
标签:

翻译

外国文学。同里

杂谈

分类: 翻译问题

外文所的三家编辑部在江苏同里开了会,研讨外国文学的翻译、研究、教学等问题。我在会上做了一个发言,谈的是文学翻译中的一个问题,现根据发言提要整理如下,也算是一篇文章吧: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这里都是我在同里镇水乡拍的照片)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这是著名的退思园)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让原作走近读者”到“让读者走近原作”
(就发这些照片,下面是文章)

 

早年林纾为代表的文学翻译,大概可以称为“让原作走近读者”,就是把外国的作品拿来,根据中国读者的口味,弄成我们所习惯的那种形式,故事和人物是外国的,但文字、形式大概都是中国的。

此后,文学翻译有一百年的历史。翻译实践各种各样,理论概括也各有各自的说法。如直译和化境,如神似与形似,等等,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从事翻译也有一些年份了,我发现,有的文学作品,翻译时只要把故事讲清楚,把人物性格交代清楚,故事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啦,人物的一举一动,动作表情啦,交代清楚就行了,如一些以情节取胜的通俗小说,等等。

但有的作品就不行。这些作品,大抵是文字试验性比较强,对写作方式比较注重,换言之,比较重视如何叙述,如何行文,而不是交代故事情节,塑造人物形象。

尤其是那些在文字风格上,在句子结构上,在遣词造句上下足了功夫的作品,例如Flaubert,Beckett,Robbe-Grillet,Simon这一类的作家,翻译的时候,不能指望仅仅把故事讲清楚,而可以忽视句子结构、词语的选择,词义,甚至读音。译者忽略了这些东西,大致上也就忽略了作品的生命。因为这些作品的生命意义,它们的文学价值可能就在选词中,在文字结构中。

我小时候读一些小说,往往是跳着读,只捡有意思的故事情节读,把背景的描写,枝节的蔓延,作者的阐释,话题的偏离等等一概跳过去。可以说,对我上面所说的那些作品,如果你把那些东西全都跳过去了,那很快也就跳完了,因为那作品就不剩下什么了。而翻译这类作品的时候,你如果也是那样地实践,把故事之外的那一切一切都忽略不译,那翻译者也就无事可做了。我估计,林纾当年如碰到这样的作品是决计不会去译的。

刚刚去世的郑永慧先生在《浅谈翻译的“信”》一文(载《世界文学》1990年第3期)中回忆了他与Robbe-Grillet的一席谈。郑永慧提出翻译就是传达信息的问题,对方不以为然,说文学作品不是简单的信息。新小说本无完整的故事情节,传统意义上的信息无从传达。可以想象,以传统的译笔译惯了古典名著的译者,拿起一本(后)现代派的作品来,恐怕会觉得难以下笔。

对这一类的文学作品,翻译起来还是要傻一点,愚忠一点,更老实一点,稍微被动一点,也就是说还是更“形似”为好。当然,我只是指这样的作品。

总之,对这类文学作品,翻译起来就不能用林纾等前辈用过的那一套,也不能用“化境”理论来指导了,而应该注重文字的形式,“让读者走近原作”

从我熟悉的法国作家作品来说,这一类应该用“形似”原则来翻译的有:

* 福楼拜(Flaubert)的《包法利夫人》

* 贝克特(Beckett)的小说和戏剧

* 格诺,佩雷克的作品,Oulipo小团体

* 新小说,罗伯-格里耶(Robbe-Grillet),西蒙(Simon)等

* 午夜出版社的许多作家,如埃什诺兹(Echenoz),图森(Toussaint)等

而其他作家作品中的一些文字,段落,只要是刻意注重文字形式,包括题目、关键句(上下有呼应的)

 

以前,对李健吾先生翻译的《包法利夫人》(1948),有人说这是定本,我固然非常赞赏这个版本,也写过文章。但李先生的翻译是很早做的,那时人们对《包法利夫人》的研究还不够,尤其是在翻译工作中,对福楼拜这样的作家在作品中体现的文字风格,可以说几乎上不会去加以注意。而周克希后来的译本(),则对文体做了有意思的探究,以下面这几个句子为例(这是我的学生赵丹霞在博士论文中摘引的,我在此声明,并感谢她):

 

例1

Ils s’y étaient promenés bien des fois, à ce même murmure des ondes, sur les cailloux couverts de mousse.

李译:

他们有许多次在这里散步,石子遍体青苔,水波流过,照样潺湲作响。

周译:

他俩一次次地在这河边漫步,听着微波荡漾的絮语,踩着覆满青苔的砾石。

 

   这里涉及原文中两个状语短结构的翻译问题。在“遍体青苔的石子”上的,是“他们”(Emma 和Léon)还是“水波”?从语篇的连贯来看,上一句的“漫步”和下文的“踩”似乎更符合逻辑的顺序。从视角角度来分析,李译中的石子兀自作响,似乎与人物的听觉无关。周译则注意到了这种关联,尤其是用“听着”和“踩着”两个排比句,将原文的节奏美较好地表现了出来。同时用“絮语”来翻译murmure,更烘托出爱玛与莱昂共度时光时亲密温柔的心境。

《包法利夫人》中使用斜体字的地方达100 多处,多为短句和词语,是叙述者转引的话语,多表现为间接引语和自由间接引语两种形式。在周译中,属于叙述者转引人物话语的斜体字全部被保留,在李译中基本上被改为直接引语的形式,李先生的译法根本不影响读者对故事的阅读,但读者却无法知道作者在这里使用了间接引语这一文笔:

例2:

Dès le soir, cela fut connu dans Yonville, et madame Tuvache, la femme du maire, déclara devant sa servante que madame Bovary se compromettait.

周译:

当天晚上,这桩新闻传遍了永镇,镇长太太迪瓦施夫人当着女仆的面,声称包法利夫人有失检点

李译:

一到黄昏,永镇传遍这事,镇长太太杜法赦夫人,当着女用人的面讲:“包法利夫人惹火烧身。”

例中作者转述镇长夫人指责包法利夫人的话通过斜体字表示,既保留了直接引语话语的生动性,又隐含了作者略带嘲弄的口吻。李译中变斜体字为直接引语,彻底抹去了叙述者的声音。

 

以下以普鲁斯特的名著《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的题目为例,稍稍展开一下分析:

普鲁斯特写《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的原意,大概不是回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倘若仅仅是想回忆,想靠回忆来重温过去的岁月,我是不会拖着病体费心劳神地写作的”。他是想通过写小说,来重现一种思想的演变,让它获得生命。

好,我们来看题目:

法文名:                 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

中文名:                                  追寻逝去的时光——追忆逝水年华

英文名:                   In Search of Lost Time ——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

德文本:                 Auf der Suche nach der verlorenen Zeit

西班牙语本:          En busca del tiempo perdido

意大利语本:          Alla ricerca del tempo perduto

日本:                    失われた時を求めて

 

其中西班牙和意大利语,因为是同一语系,翻译起来没有疑义,用相同的词汇和句式。英语翻译最有意思。

我在1987年看到一本写普鲁斯特的传记,里面提到这部小说的题目,特别强调了作者本人对“时间”(temps)一词的强调。当时,我就写过小文章,建议把小说的题目翻译为《追寻失去的时间》。看起来很笨拙,但毕竟保留了原文中应有的意思。属于老老实实的形似。

普鲁斯特(1871-1922)在去世前,曾听说他的小说英译本取名为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这是一个相当华丽的书名,语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且首字母与法文原书名A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的首字母一样,在翻译上真可以说是“绝配”了。与中文译名中的“追忆似水年华”相比,堪称同样唯美,而精巧则更胜。但普鲁斯特本人非常不满意,19229月他在给加利玛的信中写道:“他们看到了[英译本的]新书预告,书名不是追寻逝去的时光,而是往事的回忆。这下子,书名全给毁了(Cela détruit le titre)。”到1992年,新推出的英译本便舍弃了这个华美的名字,而换上了一个更贴近法文原著的书名In Search of Lost Time,这就很像周克希先生现在用的译名“追寻逝去的时光”了。

日文翻译中,有三个汉字,求——失——时,跟法语形似,很好。

而中文(周译)实际上也是三个字:寻——逝——时,跟日文不谋而合,跟法语当然很贴切。《追寻逝去的时光》这一译名属于舍弃清丽而守拙的明智之举,而且也不是没有美的亮点,比起我曾设想的《追寻失去的时间》,是更深思熟虑的结果。

而另一中文:“追忆”和“年华”稍有问题。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翻译的《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题目的两种不同译法,大致可归纳为“让原作走近读者”和“让读者走近原作”,一种是把“逝水年华”中的故事“追忆”出来,讲给中国读者听,另一种是请中国读者去普鲁斯特的小说中“追寻”“逝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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