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南极!(五)遭遇座头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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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漫游札记 |


说实话,到南极去,我只知道能看到冰山,看到企鹅,因为会有很多很多。至于鲸鱼,根本就没在我的期待之中,虽然知道在那儿能看到鲸鱼,但是我想,茫茫大海,就那么几条鲸鱼,哪儿那么好就遇到了。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算是赚着了。谁知道大出意料,那些天我们竟然天天看见鲸鱼,风浪大的时候就开着万吨轮追着看,天气好点儿就乘着几条冲锋舟近距离围观,那鲸鱼也不负众望,一会儿翻起漂亮的大尾巴,一会儿拱起巨大的脊背,甚至还会缓缓的从我们乘坐的冲锋舟边抬起硕大的脑袋观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那种震撼感,不在现场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可以说,零距离观赏鲸鱼是我此行最大最大的意外和收获。

总的来说,鲸鱼分两大类:齿鲸和须鲸。以利齿撕咬捕杀大型动物为食的齿鲸中,体形最大的当属抹香鲸,以深海中的巨形章鱼、乌贼为主要食物来源,为此,它可以潜到水下2000多米的深海并停留2个多小时,因而人们很难看到抹香鲸捕食的场面。而另一种齿鲸的出镜率则要高得多了,那就是虎鲸,也叫逆戟鲸、杀人鲸。在很多海洋馆里都可以看到虎鲸的表演。虎鲸是海洋中最凶猛的食肉动物,以海豹、企鹅为主要食物,集体出动的虎鲸甚至可以猎杀体形比自己还大的灰鲸。
灰鲸属于须鲸。和齿鲸类不同,须鲸没有利齿,而是在巨大的嘴巴边缘长着数百根须状齿排。所以,须鲸类不以捕杀其他大型动物为食,只吃海里的小鱼小虾。须鲸的嘴巴很大,可以吞下大量的海水,然后合上嘴,将海水从齿排缝隙中挤压除去,海水中的鱼虾就被过滤留了下来。我们在南极看到的就是须鲸中分布最广的一种:座头鲸。
座头鲸一般体长15米,体重30吨,是海洋中的庞然大物。把座头鲸和其他鲸类区别开的显著特征有三:一是头上的数十个瘤状突起,那是它的毛囊;二是它高高隆起的黑色脊背,它因此得名驼背鲸,同时这也是它的法名座头鲸的来源;三是它一对超大的胸鳍。座头鲸的胸鳍长达5米到6米,是为所有鲸类之最,当它高高跃出水面的时候,胸鳍就像它的两个巨大的翅膀,所以又被称为大翅鲸。
作为须鲸,座头鲸以滤食海中的小型甲壳类和小型鱼类为生。南极水域盛产一种小虾一样的甲壳类动物,称为磷虾,因为能发出鬼火一样的绿色磷光而得名,数量非常巨大,有5亿吨之多,足以养活南极所有以它为生的动物,包括企鹅,海豹和鲸鱼,是南极动物食物链的基础。而南极半岛附近水域,水流平稳,水温相对偏高,水中的绿藻和浮游生物含量很高,以此为食的磷虾的密度也就很高,从而造就了数百万企鹅和数千条鲸鱼聚集于此的奇观。前面照片中企鹅聚集地的山岩礁石多呈暗红色,就是因为这里的企鹅大量食用磷虾,其甲壳中的虾青素在企鹅消化道还原为虾红素,于是这些山岩就被企鹅的粪便染红了。
座头鲸食量很大,每天要吞食一吨重的磷虾,所以它们都跑到磷虾密集的峡湾里来进食。在这半岛和岛屿之间的狭长水道里,竟然聚集了近千头的鲸鱼,因而在这里看到鲸鱼的概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区别只在于距离的远近。那几天,我们每天都有登岛,也每天都有海上巡游。200个游客分成两组,这样分组是根据南极保护条约的限制,每次登岛的人数不能超过100人。所以,每天都是一组人分乘10条冲锋舟登岛看企鹅,然后冲锋舟回来载着另一组海上巡游,巡游目标当然是冰山和鲸鱼。一个小时以后互换。
所谓冲锋舟就是有发动机的橡皮艇,驾驶员就是这些经验丰富的探险队员,哪儿有鲸鱼,他们老远就能发现,于是驾驶冲锋舟急速赶赴鲸鱼出没的地方。他们还会用步话机通报其他冲锋舟。于是经常出现5、6条橡皮艇一起围观鲸鱼的场面。座头鲸是须鲸,它们只关注哪儿的磷虾多,对包括人类在内的大型动物不感兴趣,很温顺,即便是身边围着几十个人观看,它也不急不燥的继续闷头吃。吃爽了,也会翻起它漂亮的大尾巴,甩起一片水花,引得船上的人惊呼连连。喊声也会引起它的好奇,它会主动游过来,从船边抬起它满是瘤状突起的大脑袋,看看这些黄颜色的家伙在喊什么。这时候,船上的人反而不敢喊了:这个十多米长二十多吨重的家伙实在是太大了,长度和重量都是我们橡皮艇的好几倍,又是近在咫尺,轻轻一拱就能把艇拱翻了。更恐怖的是,由于它背部的颜色和海水的颜色一样,都是铅黑色的,所以即使到了跟前也无法发现它。能暴露它的是它5米多长的巨大胸鳍,它的胸鳍是浅黄绿色的,在水下两三米深的地方都能看到。可是,等你看到它的胸鳍,看到水下那一片黄绿色,它已经在你的橡皮艇下方了,它只要一抬头换气,或者拱一下背,甚至翻一下尾巴,小艇都必翻无疑!虽然,我们都穿着救生衣,但是在南极冰冷的海水里,人的生还时间只有短短的4分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搜寻着艇边那一抹忽隐忽现的黄绿,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试图打破这压抑,有人小声调侃了一句:“作好牺牲的准备吧!”却连个回应的笑声都没有。然而,一旦鲸鱼露面,艇上依然是一片执着的按动快门的声响,“咔嚓!咔嚓!”。也正是因了这执着,才有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么多鲸鱼照片。
请珍惜这些照片吧,要知道,那可是我们出生入死才获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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