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云山(三) 连长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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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出第一篇寻梦云山后,有荒友留言:“连长老了!”
连长当然老了!我们这次去就是给他过70岁生日的。人过70古来稀,他能不老吗?仅仅5年前,他来北京参加我们“云山六连四十年”知青大聚会的时候,灿洲(连长的名字)还是精精神神一脸笑容的,要不是后来的两次中风,他应该不是现在这样。
虽然经过调理,他已经可以被搀扶着下楼活动,但还是比较吃力,所以依然缺席了我们在团部办的“六连老职工相聚暨贺连长70寿”的餐会,而由小尹代为出席。寿宴上没有寿星佬,这让我们的宴会多少有些沉闷。
不仅是连长没来,好几个六连老职工也都由于身体的原因缺席了。张洪吉张班长,当我们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时,他非常意外,才5年的时间,他已经颤颤巍巍了。见到第一次回来的东生,张班长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浑浊的双眼盯着他使劲看,脸上虽然笑着,但笑容却难掩纵横的老泪。
除了张班长,东生在火车上就一直念叨要见的另一个老职工是刘乃谷。我们费劲巴拉找到他家,东生咧开嘴还没笑出来呢就哭起来了,怎么也止不住。一再埋怨自己来晚了。好容易被我提出照张合影而止住,告别出来,刚说了一句,“石头,我心里难受啊!”就又哭起来,哭声久久的在漆黑寂静的云山夜空中回荡。
原兽医站站长老裴大哥也明显衰老了。5年前见到他的时候,不甘寂寞的他还开着一间兽药商店呢,这次见面我开玩笑问他“还在卖假药吗?”他淡然一笑,“早就不干了!”
还有老曾头,原来的生产股股长,我的顶头上司。那时候组建兵团,军区派了很多现役军人到农场任职,老曾头是其中一员,但那时候的军人多是思想极左不懂生产的瞎指挥,名声很不好,只有老曾头是个例外,所以在大多数现役军人都灰溜溜的撤走后,只有老曾头选择了留下来。老曾头懂生产、人缘儿好,红脸汉子,见着人永远是笑咪咪的。前几次去看他,要么在伺弄菜园子,要么就是在打门球。而这次看见他,已经要推着助行轮椅出行了。不过声音依旧,笑容依旧,见到我,老曾头笑着给了我一拳:“石头,你个小坏蛋!”可是,当我把从北京买的可折叠太阳帽给他戴上时,他的笑容却有了瞬间的凝固。
和每次一样,聚会的时候,都会把原来兽医站的几个老家伙请来,但这次只有老尹一个。5年前见到老刘,他家里已经要备着氧气袋了,而我们走后没几个月。老刘就走了。老陈也没有能撑的太久。席间老尹感慨,“这几年死了老多人了!”我赶快说,我知道,我知道,止住了这个话题。想来也是,我们这些四十多年前来到云山的十几岁毛头小子,现在都已经是六十来岁的人了,那些老职工们能不老吗?不用岁月,我们就把他们催老了。能见到的多已垂垂老矣,还有很多已经走进云山和云山融为一体了。
这次去之前,知道灿洲行动不便,我特意买了一台容量很大的电子相册,把之前我们的多次合影以及08年聚会的一共数百张照片考进U盘,插上U盘就可以幻灯方式自动播放了。给他放相片时,他很高兴,小尹怕他认不清人,就指着其中一张问他这是谁,他用他的山东口音笑着说,“是我!”我赶快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告别的时候,我走在最后,见他一直盯着我看,就又返回去和他抱了抱。他右手使不上劲,只用左手用力抱着我……
从灿洲家出来,不禁仰天长叹一声:云山人,老了!
来看一组云山老职工的照片,有些非常珍贵。
先看连长的。
95年灿洲在11连的家,那时候他还臭美戴假发头套,被福贵一把给薅了下来。
下面的照片非常珍贵,都是绝版。
江继武。95年。
04年,老谭陪我和万利去马场。原来同在机务,万利和老谭关系很好。04年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身患癌症,第二年春天就去世了。今年再去云山,万利也只能买些水果之类的去看望老谭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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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年能聚起来的就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