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云山(二) 望断老五队

标签:
云山六连烘干塔四师三十九团生产建设兵团北大荒知青黑土地虎林 |
分类: 云山印象-我的东北知青生活 |
我很喜欢这张照片,这是我站在六连高高的土堆上向着老五队方向眺望的时候,长志及时抓拍下来的。一个惆怅的背影。
四次回云山,前三次都是在六连、团部、马场转悠,就是没有到过老五队。从六连去老五队,只有一条田间路可通,因为都是在雨季,道路泥泞不堪,我们的车过不去,只能望路兴叹了。所以这次来之前我曾有点儿发狠的说,我一定要去一趟老五队以弥补前几次的遗憾。
去老五队一定要走六连,而我们这一行人都是六连的。所以,每次回云山是一定要去六连的,那是我们的老家。虽然已经知道六连全都拆掉了,人都搬到团部了,房子都扒了,一间都没了。但还是想去看看,像是去凭吊,去凭吊我们逝去的青春。更何况,东生和陈金是第一次回云山,而万利距上次回云山也已经8年了,所以,包括六连在内的所以留下过足迹的地方都想去看看。
还好,作为六连标志性建筑的烘干塔还在,像一座失修的纪念碑,高高的伫立在蓝天白云下,孤独而落寞的俯视着脚下六连的废墟,而晒场、固定棚和稀疏的几座粮囤则像它的终身伴侣,不离不弃的陪伴在左右,久久的不肯离去,一起固执的见证着六连最后的日子。
六连的前身是云山农场五队,位于小七虎林河边的土岗上,土岗的两边是六连最大的两块地:二号地和三号地。由于远离公路,交通不便,后来就挪到了紧靠公路的现址并且在组建兵团后变更为六连。烘干塔就是那时候一起盖起来的。而被称为老五队的旧址就慢慢废弃了。可以说,烘干塔从一开始就见证了六连最艰苦的创业期,见证了六连迎来数百名城市知青的喧闹,而这种喧闹持续了十年就随着知青的返城而归于沉寂,在苦苦支撑了三十多年后,六连也终于从地图上抹去了,只留下一座纪念碑一样的烘干塔,默默的向过往的人回映着这段历史。
我原想,六连房子好几十栋呢,顶子和墙面拆了,明石应该还在,地基应该还在,因为那都是石头垒砌砂浆浇灌的,拆毁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呢。或许,我们还能从荒草中隐约可见的地基推断出当年的方位,找到大食堂,找到男生宿舍,找到连部、马号、油料库,找到我们当年留下的印记?
我们在荒草中寻觅着,露水打湿了裤管,草籽粘在鞋袜上,但是,我们失望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带着满脑袋鲜活的记忆而来,我们带着一腔温热的情感而来,可眼前的景象,让它们无处安放。那记忆和情感,就像一群失去巢窠的寒鸟,无助的游荡在六连的上空,久久的盘旋,隐隐的哀鸣,无处着落!
也不是一点儿建筑都没有,就在营区原址,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奶牛场已经初具规模。海蓝色的牛舍,全自动的设施。据说是个上海的客商。
牛舍边上,是当初推平场地时遗留的一个巨大的渣土堆。心里一直想着老五队的我就爬上这大土堆向老五队方向眺望。但是高度还是不够,视线无法越过中间的四号地,只能勉强看到吹风山半山坡上的马场。
陈金知道我的心思,就跑到排水沟边去查看道路情况,当然,结果很让人失望:土路被拖拉机轧出了深深的车辙,我们的车不是越野车而是底盘较低的商务车,在这样路上极有可能造成“托底”。只好放弃了。一起开车去了云山水库。
但是我知道,如果这次不能去老五队,那很可能我就再也去不了了。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甘心的我就向老职工姚国庆借自行车,试图骑车去老五队。但是我没敢说老五队,而是说去马场。马场在从六连到老五队的中途,如果到了马场,那就离老五队不远了。不料,听说我要去马场,万利说他也要去。于是,姚国庆和小包裹提出用摩托车载我们去。
从团部到六连,一路沙石路,没什么问题,但一上了六连的土路,我就后悔了。路上不是笔直的车辙,而是烂七八糟的沟沟坎坎,基本上就没法开,我真怕把人家的摩托颠坏了。等千辛万苦到了马场,我到老五队去的信念也就彻底耗尽了。况且,站在马场就能看到,去老五队的路在三号地的那部分已经种上树了,完全没路了。这时,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老五队了。
69年初,团里决定组建军马场,委托六连筹建。那时候马场还在选址,而我们五六个人就抽出来去接马了。几十匹马接来后,就临时饲养在老五队废弃的牛棚里。喂马,放马,接产,我在云山的马背生活从此开始,我和云山的恋情也自此开始:草原给了我随性和广阔的情怀,骑马给了我放任和驰骋的性格。可以说,老五队是我梦开始的地方,是我和云山的初恋。这段初恋,在我的博文系列《云山印象》2007年8、9月间有很多篇记述,《小桥流水人家》《春潮》《小土豆》《寻马记》《骑马》,等等。当然,也一并收入了我的书《午后斜阳》中。
离开马场之前,我再次向老五队方向眺望,心里默默的说,对不起了,老五队!今生无缘再见面了。我们又要天各一方了。保重!一定要记得我哦!
发几组六连和马场的照片,纪念我们的那段青春。
1,烘干塔。这是今年的。
2马场
通往马场的路。路的右边原来是果园,种的是沙果,果树技术员小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