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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云山印象-我的东北知青生活 |
我说过,去农场主要是看望我在兽医站的三个老家伙以及我们连长张灿洲。下午陪太太去完卫生队,我就迫不及待的去找几个老家伙了。之所以着急要见到他们,是因为他们都太老了:老刘85了,老叛徒(外号)也85了,只有老尹年轻些,也66了。看见他们都还健在,高兴之余却又免不了落泪。每次看到他们都要哭一场,也许源于第一次回农场的一段刺痛的经历。那是95年第一个十一长假,我和富贵第一次回农场。这边就我们两个人,而那边是许许多多朋友、熟人和农场领导,在农场的那三四天里,每天被不同的朋友、领导拉来扯去的喝酒,一天要喝上五六顿六七顿酒,甚至为争抢我们而发生争执。完全身不由己。我因此很少有时间和老家伙们待一会儿,更没有和他们单独喝个酒。老家伙们因此心很不安。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依旧被拉去喝酒,回到招待所已经十二点了。进入招待所大门,看见几个老家伙坐在门房里,一问才知道他们从晚上六点钟就等在这里了,一等就是六个钟头,知道我明天要走了,就想和我单独吃顿饭。我听了心里很难受,忙把他们让进房间,陪他们聊了一会儿。见天色太晚了,就让他们回去了。送他们拐过街角,我站住了,挥手向他们告别,却见他们在远处站住不走了,我忙跑过去一看,大吃一惊:几个老家伙在那对着头无声的抹眼泪!!那一刻,我的心被重重的、重重的刺痛了,疼得我几乎弯下腰来。我哭着把他们一起抱住,再次把他们拉回房间,又坐了两个钟头才把他们送走。那以后很多年,我都会作同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云山好几天,干这个见那个,走了才发现我没有去找老家伙们。
这次我可不敢了。第一顿的晚饭我就要和他们一起吃。朋友用本田车把他们一个一个接到餐厅。老刘在家的时候都要备着氧气罐儿,这次却拄个拐杖就来了。老叛徒更是虚弱,一下车就差点儿跌坐在地上,被我一把抱住,喊了凳子坐了一会儿才进去。当我们踏踏实实的一起举杯时,我的心轻快得象个还了愿的香客。我再也不会作那个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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