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莲塘浮生》(202)新式教育的学习效率低下
(2022-04-20 01: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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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教育学习效率福州三坊七巷 |
分类: 长篇小说连载 |
长篇小说连载:莲塘浮生——福建闽侯程氏家人传说(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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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新式教育的学习效率低下
“新式教育的学习效率低下”,不是本书作者程老汉说的,是专家说的。
哪个专家说的?
暂且按下不表,看官看到后面就会知道。
话说,1933年6月的一天中午,程天尺先是跟师兄依贤一起,在午餐时聆听了老板林方正关于“远离赌博、远离鸦片”的谆谆教导,之后就被林老板的长子依平抓差,辅导依平做联词(现在叫“组词”)作业。
辅导完毕,天尺就被依平就放过,回房睏昼(午睡)去了。
依平自己也去睏昼。
天尺跟依贤师兄合住在肉绒店的“员工宿舍”里。
那宿舍,在肉绒店后院作坊的西侧,小小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双层床。
依贤睡上铺,天尺睡下铺。
下铺本来是大师兄水良睡的,水良离开之后就归了天尺。
按说下铺比较舒适方便,该让给依贤师兄。
但依贤说他睡上铺睡惯了,不搬。
睡下铺的好处之一是,人可以把床铺当成座椅。天尺就常常坐在床沿看书。
自打1931年正月初三(2月19日),天尺从闽侯甘蔗乡下来到福州吉庇巷人为有肉绒店学艺(打工)以来,天尺常常利用早晨时间、中午睏昼时间和晚上时间看书。
其他时间可不能看书,那是“做工”时间,得干活。
虽然,早在1911年,福州“电光刘家族”的福州电气公司已经开始向福州城内和万寿桥两岸居民供应照明用电,三坊七巷许多大户人家都已经用上电灯了,但吉庇巷人为有肉绒店仍然处于“洋油照明时代”。
“洋油”就是煤油。
肉绒店的店面用的是马灯,比较大的煤油灯。
一进后院,大家就全用的是“洋油猴”,小煤油灯。火苗很小的煤油灯。
天尺和依贤的房间里也有一盏“洋油猴”,虽然火苗很小,但用它照着看书还是够的。
天尺看书,不是自学。
不是要自学成才。
没有那么励志。
他就是看小说玩。
算是他的业余娱乐活动吧。
那天中午,天尺看的是长篇小说《西游记》。从南后街的租书店里租来的。
按合约,天尺在学艺的前6年都没有薪水可拿,那怎么还有钱租书看呢?
每年春节,老板会给他两块钱红包。
天尺来人为有肉绒店学艺(打工)已经一年多,度过了1932年和1933年两个春节。
他一共拿到了4块大洋的红包。
他回甘蔗时要把这点钱留给家里的依爹依奶(母亲),但由刷和三妹都不要,叫天尺自己留着用。
天尺在人为有肉绒店学艺(打工)虽然不挣薪水,可林老板包了他“食拉睏、衣裳身颂(吃喝拉撒睡、身上穿的)”,所以也不怎么花钱。
那就拿了钱去租书看。
小说、杂志、连环画、漫画这些书刊,大多数都是看过一次之后就不再看了。
除非有钱搞收藏,一般读者不愿意买,只想借来看看就算了。
可是去哪里借呢?
租书店。
租书店就这样应运而生,专门出租书刊供读者有偿借阅。
租书分两种租法:
一种是租了书在租书店门口坐着看。
这个方法租书,租金按本计算。
程老汉小时候就常常在租书摊租了连环画,坐在租书摊外面的路边看。我记得当时一本连环画两分钱租金。
一种是租了书带回家看。
这个方法租书,租金按天计算。
天尺就是租了书带回来看,每天租金5分钱,租两天8分钱,租3天1毛钱。
其实就是租两天送一天的意思。
租了书,天尺就会加班加点飞速把书看完,一百回的《西游记》,只花1毛钱就看完。
当然,那些跟故事发展没什么关系的文字他就跳过去不看了,只挑故事看。
比如第1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从“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开始的近千字篇幅,讲什么“天地之数”,什么“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又枯燥又费解,天尺就跳过去不看,直接就从后面的“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开始看。
按天尺这种看书法,本书《莲塘浮生》中,大段大段跟故事发展没关系的、本书作者程老汉大发议论的文字,他一定也是跳过去不看的。
来福州一年多,天尺已经看过不少书,《水浒传》、《聊斋志异》、《白蛇传》、《夜谭随录》,他都看过。
《夜谭随录》也是志怪小说,模拟《聊斋志异》的笔法,讲妖讲怪。
《三国演义》还没看。
天尺在几个租书店里找,都没找到《三国演义》。
看官或问,天尺才读了两年私塾,就能读这样的大部头?
能。
这就是私塾教育的过人之处。
私塾的蒙学教材是“三百千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
《三字经》,两千余字。
《百家姓》,500多字。
《千字文》,一千个汉字,无一重复,实打实的一千个汉字。
私塾教育,一年时间,小孩子就能够认识两千多个汉字。
所以,读过“三百千千”的天尺,可以看不少书。
再加上,他看书只是娱乐,不认识的字就跳过去不管,对他了解故事情节影响不大。
程老汉记得自己小时候看连环画,有个人被人冤枉了,他大叫“我冤枉,我冤枉”。
可是,我不认识“冤枉”这个词,加上粗心,我把“冤枉”看成了“兔狂”。
虽然不大理解“兔狂”是什么意思,但通过看上下文还是能理解大致的意思,就是,那个人很生气。
OK不OK?
很OK。
可是,把“冤枉”看成“兔狂”,岂不是南辕北辙?
南辕北辙又怎么样?反正又不要考试。
学生嘛,只要考试不出错,看这些闲书错了就错了,不会出人命。
吴宇森的大作《赤壁》,都敢让诸葛武侯帮大美女小乔去给一匹母马接生呢。
没出人命。
娱乐而已。
不是写历史。
百多年前中国搞起新式教育,全盘否定旧式教育,照搬西方那一套。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郑国民考查了民国时期的五种小学教材,将这五种教科书1到4册生字数做了统计,结果发现,传统语文教育是一年时间识字两千,而新式的学校教育则是两年认识一千左右的汉字。
郑国民分析说,新式小学的学习效率之所以很低,是因为他们把时间都放在“四会”上。
“四会”就是会认、会写、会讲、会用。
郑国民说:“每学一个生字都要练习组词、造句。大量的组词、造句练习充斥整个教科书,认为只要学生会用一个字组词并造句就会用这个字。从而大量地占用学习时间,语文学习效率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