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茭白告别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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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工笔.上海 |

(原文发布于 2019-05-29新浪博客,整理存档)
儿时,对于季节的交替,是由着菜蔬瓜豆、河海鲜物的陆续上市,感知于饭桌。也就差了二十年的光景,多数的食物已在多数的季节里都能买到。人们对于“时令鲜货”这一说早已无动于衷。好歹买菜的人还能晓得一点:小菜价格在波动。直到我自己开始打理菜地和花园,才又开始留意天气与季候。常说种植能怡情养性,我觉得倒也不见得人人如此,至多能培养一种“细心”罢了。但这细心,多少有助于发现更为宽广或深微的快乐。
霜冻解除,野菜初萌,春天是最贴近土地的季节。相继上市的有: 荠菜、春韭、芦蒿、草头、豆苗、莴笋、马兰头..... 一半是野菜,一半是家蔬。晴雯姐姐要吃芦蒿,厨娘忙问:肉炒鸡炒?说是荤的不好,炒个面筋儿,少搁油才好。真会吃!
再往后,蚕豆、豌豆登场。此时已着单衣,天气尚有几分回转,忽冷忽热。入夜还觉凉意,仍是初春的轻寒。上海人把豌豆叫做“小寒豆”,上市时分,豆子还嫩壳里,剪去两头,水里稍煮,放一点盐,便是绝佳零食,甜而糯。蚕豆的做法亦相似,无非趁着鲜嫩清炒或水煮。十九世纪中期,有位神父在修道院种了约5000株“小寒豆”并进行杂交实验,发现了一些定律,成为遗传学之父。他叫孟德尔。而我,则在清煮小寒豆里,嚼出几分“牛郎织女一年一会”的相思意。

静静的那方,是藕塘田隅里的水八仙,茭白、菱角、荸荠.....悄悄抽出嫩白的芽梢。弄堂里窄仄的角落,也是春花绚烂。风里,幽幽荡着米兰的香气。

于此后的日节里,上海人会反反复复做两个菜:油焖茭白和茭白炒肉丝。
北美的菜场里不缺各种时蔬,唯独未见过茭白。这种水生作物,因真菌感染而生成,可能也是江南独有的特产。
上海人讲究吃无锡茭白。但无锡茭白上市较晚,身材扁圆且粗胖。
茭白菜式不花哨,极平凡:
油焖茭白,油焖之法,同油焖春笋类似。
茭白炒肉丝,亦是家常,无非再切入一些青椒丝。可下饭,和上海冷面更是绝配。
那便是家常的上海的夏。栀子花,白兰花,再话另一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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