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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囚笼》第三集

(2017-01-09 08: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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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林启山说: “什么都别说,按理,我们是军人,不该说这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就是天意。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总不能当一辈子兵吧,早晚都有复员的一天。另外,你来连队也好几年了,算是个老兵,我既是你的连长,也是你的兄弟,不要流泪,咱们是爷们,又是军人,男儿有泪不轻弹,有苦要藏在这里。”说到这里,林启山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心口,“好啦,大龙同志,我的大龙兄弟。坚强起来,将来回到地方上,有空的时候再来看看我就行了。”

“嗯。”王大龙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欠你一条……”

“说什么胡话,搞得跟跑江湖似的。你呀,赶紧忙事情去吧。前几天一直在下大雪,连队里肯定闲不了,赶紧回去帮忙吧。这是命令!”

“是,连长!”

王大龙起身,将身子站得笔直,向林启山行了个军礼,这一刻,他心里有了一个烙印:连长救了他的命,他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王大龙的讲述告一段落,刘天爽很是感慨:“这么说来,你的这位连长,倒是蛮讲情义的。”

“是啊。他救了我一命,而他自己却不得不终止了军旅生涯。别看连长面上笑呵呵的,可我知道他心里的苦痛,他舍不得连队,更舍不得我们这些亲如兄弟的士兵。那天我看望他之后,走出病房在门外站了会,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我看到……他抚摸着他的军装,浑身在抖,他尽管没发出声,但我知道他流泪了。”

见王大龙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刘天爽心里也不好受。

“哎呀,兄弟,别说了,我这心里不好受。”

“王大龙。”

突然,一个声音在附近响起,两人忙抬眼去看,见是今晚带班的张干部。

“张干部。”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身子站得跟电线杆一样直。

“张干部,我们刚才……”王大龙料定张干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至少,听到了一部分,他有些懊恼,为什么刚才只专注回忆过去,有人来了都没发觉。

张干部面上的表情就如平静的湖面,看不出喜怒哀乐,他说了声:“不用解释,我都听到了。继续干活吧。”他的语调跟他表情一样平和。

王大龙觉得张干部并没因他们停止干活聊起天来而生气。心里不由多了个问号,要知道,他们的行为属于消极怠工,按照规定是要处罚的。

“你先干着,我去趟厕所。”

一会之后,王大龙觉得内急,跟刘天爽打了个招呼,快步向厕所走去,途经干部值班室时,里面传出来两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大龙并不是个喜欢听墙脚的人,但现在是例外,因为,值班室里两人聊的话题正是他王大龙。他不由停下脚步,将身子隐入黑暗竖起了耳朵。

“小张,你来这里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有些犯人为了减免刑期,不惜伪装成无辜。你知道整个龙城监狱每年要向法院递交多少份申诉材料吗?成百上千,而重新调查、审理后真正存在问题的只是极少数,甚至是极个别。所以,犯人的话,大多当不得真的。”

这个说话有点官腔的是丁教导员,王大龙听得出来。

“但我觉得王大龙真不像一个犯大事的人,而且,他还当过几年兵,对了,他服兵役的时间比我,甚至比教导员你还长。一个能在部队里呆这么久的老兵,能不知道犯法要受到法律制裁?几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言行举止跟其他犯人完全不一样,他更像一名军人。所以,我们是否应该慎重考虑他递交的申诉材料,建议审查组留心仔细看一下。”

说这话的是张干部,就是刚才在工作区见到他们聊天的人,王大龙心头涌起了暖流。

“唉,小张同志,不要被表象迷惑,看问题要看本质,看人得看到对方的心。”

“但是……”

张干部还要说什么,丁教导员以他惯有的上级对待下级的腔调打断了他。

“好了。你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小张同志,我建议你不要感情用事,要明白,作为一名狱警,首要任务是看管好犯人,而不是盲目同情他们。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你再去车间里巡查一下,我还要写几份材料。”

“是!”

王大龙听到值班室里张干部那声极其无奈的答应之后,知道张干部要走出值班室了,忙从暗处出来,疾步走向厕所。

王大龙回来时,已经是10几分钟之后,刘天爽问他:“怎么去这么久?不会是拉肚子了吧?”

王大龙支吾着搪塞:“哦,没,没啊,干活吧。”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反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没有的事。”王大龙强笑了一下,“只是这几天尿尿不是很通畅,所以……时间长了点。”

“零件出毛病了吧,要不,拆下来修修?”刘天爽一脸坏笑。

“去你的。”王大龙捶了他一拳,“快干活吧。”

光阴似箭,两年后,二车间的监舍进行过简单修葺,院子里不仅张贴了励志的海报,还多了些绿色植物,相比以前那灰突突的墙和灰突突的门窗,增添了些许生气。

王大龙的心情并没因这些改变而变得愉悦,这一点,刘天爽可以从趴在围栏前长久不动的他的脸上看出来。

“兄弟,你趴在这里都半个钟头了,想啥呢?对了,你那事究竟怎么样了?”

刘天爽问王大龙。

王大龙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见四周没人才压低声音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不要跟人说啊。”

“我靠,我是那种人吗?快说来听听。”刘天爽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据说,法院在重新查我的案子了。”

“真的?”

“嘘,轻点。”

“哦哦,轻点,轻点。那进展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能重新调查就有希望。”

“嗯,是好事。”刘天爽说着,想起件事来,“对了,昨天开始我就发现你心神不定的,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不是。是我妈,今天是她的生日。”王大龙的声音没再低下来,可情绪倒是低了许多。

刘天爽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明白王大龙此刻的心情,但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他琢磨许久,才笨嘴笨舌地说了声:“额……祝令慈寿比南山……”

王大龙被逗乐了:“我说,你哪学来的,念起八股文来了。”

“呵呵,这不是跟电视里学的嘛。父亲称令尊,母亲称令慈,都是尊称,咱也是有文化的人,是不是。”

“王大龙。”

正聊着,楼下传来一声喊,

“在。”王大龙答应一声,低头看去,见是互助组的一名犯人,“喊我啥事啊?”

“下来,去办公室,张干部有事找你。”

“好的,马上就去。”王大龙又对刘天爽说,“我去下张干部那里。”

“去吧去吧。”

干部值班室里,心事重重的张干部来回踱着步子,他的心里压着一件事,一件与王大龙有关的事,他不知道一会王大龙来了,自己该怎么说。

“报告!”

门外响起了王大龙的声音。

张干部停下来,眉头蹙成了川字形,却只几秒的工夫,他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唉,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藏着也不是事,再说,自己也没这个权利。

他暗自叹息,清了清嗓子:“咳咳,进来!”

“张干部,您找我?”进来后,王大龙用尊敬的口吻问。

这些年,张干部处处关心王大龙,值夜班的时候,还多带些好菜跟他分享,这些,是一名狱警不该做也是违反规定的,但张干部管不住自己,在心里,他已经把王大龙当成了战友。

张干部对王大龙好,王大龙是知道的,尽管他不明白原因,但本着受人恩惠必涌泉相报的原则,他对张干部非常尊敬,也只有尊敬,因为,作为一名失去自由的犯人,除了尊敬,还能有别的报答的方法吗?

“先坐吧。”张干部极力保持平静,但语气还是有点沉重。

“谢谢张干部。”王大龙坐了下来。

“大龙,咱们都是男人,你又是当兵出身的,遇到事情,定力肯定超过常人,所以,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张干部,是不是法院有……有消息了?”王大龙首先想到这方面,而且,他认为消息还是不好的。

张干部沉默了几秒,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开口说“不是。咳咳……”才说出几个字,他却停顿了,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一旦他说出实情,王大龙会怎样?是嚎哭,还是崩溃?毕竟,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犯人得知亲人离世,有人直接晕厥倒地,有人歇斯底里,“是……是关于你母亲。”

“我……我母亲?”王大龙一愣,显然,他完全没想到张干部找他是跟他母亲有关,“她……怎么啦?”他的心里的不安如同浪涌,不祥之感笼罩住他的心,继而笼罩住他整个人。

“你母亲有心脏病你知道的吧?”张干部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话。

“知、知道。”王大龙忐忑地回答。

“她……她……今天早上心脏病发作,送医院了。”

“什么?”王大龙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他的母亲不能有事,因为,母亲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父亲早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在部队一次抗洪救灾行动中牺牲了。当时,父亲为救一名被洪水围困的大伯,腰系绳子拼尽全力游到水中央,结果,大伯获救了,但瞬间压来的山洪却吞没了他,当人们两天后在河道里找到他遗体时,父亲的手里紧紧拽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空弹壳,上面刻着一行字:“报效祖国。”

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值得纪念的遗物,也是孩提时大龙缠着父亲要的礼物,他想要一枚弹壳,想象自己长大后也像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

父亲走了,随着汹涌的波涛毅然决然地走了,在遇难的那一刻,父亲放不下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此后,王大龙每每想起父亲的牺牲,都会无声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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