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亮且朦胧的调子
施施然《我常常走在民国的街道上》一诗赏析
文/夏昼
《我常常走在民国的街道上》
我常常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步履轻盈
而优雅。当当作响的电车,从默片里开出来
灰色长衫和月白旗袍礼让着上下
不远处的钟楼,是夕阳中的诗人。一群
洁白的鸽子,把闪亮的诗行写在彩虹的脸上
两条有风骨的弧线,向身着灰装的
不老建筑的文艺复兴里延伸。那里有我们
窗明几净的家,和一双晶莹的儿女……
就像插上了时间的翅膀,我常常就这样
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步履轻盈而优雅。四月天的
花香很近,没有愤世嫉俗,只有儿女情长
我常常走在民国的街道上
是常常地想,白日的梦。但起头直接进入,走在“民国的街道上”,简洁。显得新颖、别致。
步履轻盈
而优雅。
她感觉的民国——闲适而贵族气,置身在那样氛围里的诗人,青春的肢体因此优雅轻盈。为此诗定了调子。
当当作响的电车,从默片里开出来
依然没有过渡,直接进入,很简洁。电车——民国上海的典型物件。它“当当作响”。描写准确。在默片里开出来,其实是,我想着默片里的电车开在街上。诗里电车“开出来”,添了十足的动感。
灰色长衫和月白旗袍礼让着上下
不是“灰色长衫的男人”和“月白旗袍的女人”礼让着上下。直接由长衫、旗袍替代,还着彩——灰色与月白,亮出了民国默片人物基准的色调,调子朦胧而沉稳,符合绘画理论中,对于黑白画要符合黑白灰三要素的论述。
不远处的钟楼,是夕阳中的诗人。
令人想起徐志摩《再别康桥》——“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中的句子。朦胧的灰色调里出现的钟楼,亦是民国典型的物件,置于夕阳中,有印象派画家那些描摹城市风景的感觉,美轮美奂。但诗人做了诗意的处理。钟楼成了——夕阳中的诗人。潜的台词,诗人是浪漫的。而这首诗,正是浪漫的基调。
一群
洁白的鸽子,把闪亮的诗行写在彩虹的脸上
作者是学美术出身的,诗中娴熟而典雅地运用色彩渲染气氛。前面,钟楼是静止的,但色彩斑斓,又拈来一群洁白的鸽子飞来,添了韵律和动感,点点飞动的白,在灰色的画面底色上,恰到好处,使得画面更添出美来。作者用诗的语言自然地流出——把“闪亮的诗行写在彩虹的脸上”。此句有不足的地方,“彩虹”运用不当,用“夕阳”,想必更搭调、准确。
两条有风骨的弧线,向身着灰装的
不老建筑的文艺复兴里延伸。
这两句好理解,做了诗的描写,即“有风骨的”,
“身着灰装的”“不老建筑的”,“文艺复兴里”,这个“文艺复兴里”就是诗人在前描摹的民国上海画面,定性为“文艺复兴”,就有了内涵。诗不是散文,诗人做了诗意之概括,这样精炼。
那里有我们
窗明几净的家,和一双晶莹的儿女……
与男性诗人不同,画面里,女作者想到的是——有我们的家,一双儿女;且家窗明几净,儿女晶莹。突兀一些,然细细想来,又自然温馨,一个娴静、优雅、有些贵族气质的少妇,对民国生活的理解,是这样儿女情长,就好理解了,与整诗的调子合拍。
就像插上了时间的翅膀,我常常就这样
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步履轻盈而优雅。四月天的
花香很近,没有愤世嫉俗,只有儿女情长
将送出的镜头拉回来,诗有了层次。复句出现,形成一条上下贯通的脉络和场。点明时间“花香很近”,表现女人的细腻感觉,诗人对民国时代的感觉和理解。而个人,诗人做了表白——她距离我们很近,就在民国人间烟火、“儿女情长”。
全诗意象简明形象,但不单薄,以娴熟的色泽,典雅的气息,渲染出即亮且朦胧的调子,成为贯穿全诗的一条主线,读来轻柔舒缓,与现实社会形成反差,给人以特定氛围里一种特殊的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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