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法兰西 7，走“狗屎运”了

王凯没有想到父母早就为他出国留学有想法，他很感谢父母为他出国留学的设想和规划。他从小读书就不是一个乖娃娃，但他理解父母的心，了解家里的经济状况。父母一心为他的前途着想，这个安排是最切实际的安排。他表完态后说：“爸，妈，这样一来，你们二老以后就要过艰苦日子了，我很过意不去！”

“你过意不去，难道就不出国留学了？！”王父笑着说，“还是研究一下你如何学法语吧。”

“我只有一年的法语基础，可以说还没有入门，自学肯定不行，必须去正规的法语学习班才行。”王凯说。

“正规的法语学习班，在成都只有四川大学才有。但是四川大学外语系至今没有法语专业，可能不会很理想。”王父说，“还是到外语学院去吧。重庆有个四川外语学院，有法语专业，他们的法语班一定不错；再一个就是北京外语学院，或新东方学校，他们的条件可能比川外还好。”

“我听说去新东方最好。”王母说，“新东方的强化学习训练见效最快，据说学一年就能达到出国考试过关的要求。”

“对，去新东方最好！”王父说，“只是学费贵一点，但没关系，我们能够承担。”

“我也听说新东方最好。”王凯说，“只要你们说能够承担，我就想去新东方。爸爸，妈妈，除学费外，还有住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资，你们真的能够承担吗？！”

“没关系的。”王母说，“关键是你要努力，能刻苦学习。如果像你在中小学读书那样恍兮惚兮的，可不行！”

“爸，妈，你们放心吧！”王凯很认真地说，“我那时小，不懂事嘛。但是我在关键时刻都会自觉用功的。”

“关键时刻？”王父笑道，“你在读大学时期也是在关键时刻才用功吧？！你那一套以后不再适用了，从学法语开始，都是关键时刻！”

“爸，妈，我知道。”王凯保证道，“如果我在新东方学一年还达不到要求，今后我就乖乖地去教书，再也不给你们提留学的事！”

“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吧！”王父说。

一家人商量决定后，就开始准备去北京。1997年9月，王凯来到北京新东方学校学习法语。他和几个同学在附近租房住，除了在食堂吃饭时间，其余时间都花在学习上。每天晚上不到深夜一点，绝不上床睡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记忆力强，加上王凯有一年的法语基础，他的法语水平在新东方得到大力提升，半年后，就能和同学用法语交流，当然只是一般的生活用语。据说第二期末要进行法语TEF考试，考试过关就可以去法国了，这消息让他们更加激动，在学习上更加努力了。王凯打电话告诉父母，为了下期法语水平考试达到出国留学要求，他决定不回家过春节，要在北京抓紧时间学法语。王父王母听到这消息后都很高兴，支持他的决定。

到98年上期中段，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来找到他们，说他是留法中介机构负责人，只要期末他们的法语TEF考试过关，他们机构可以为这批想留法的学生办签证，并负责把他们送到法国的留学预备学校，在那里作法语深造，以便适应在法国上大学。那人还亮出证件，表明他们是新东方学校的合作机构。

“我们现在还没有考试，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王凯问。

“不早。”那中介负责人说，“我来给你们讲这些的目的是要你们抓紧学习，期末考试一定要过关，否则至少要等半年。另外一个意思是，你们得先把护照办好，把出国留学的有关资料准备好。到这期结束，就把护照和有关资料交给我们，你们就可以回家等消息。你们的签证过了，法国使馆会及时通知你们。只要签证一下，你们就可以准备出国行装，然后到北京来，我会陪同你们一起去法国。”

这时，新东方学校的领导也来了，并向同学们表明这个中介负责人所说完全属实，他们已经从这里送走很多批留学生了。

一切都比预想的顺利，那中介也没有收啥中介费。于是王凯更加用功学习，通过了法语TEF考试，回到成都等待消息。1998年8月上旬，王凯得到法国使馆签证已过的通知。

那正是成都最闷热的三伏天，王凯在家打着“光胨胨”（四川方言，赤裸上身之意。笔者注。），他高兴得一下把他父亲抱住，大声叫道：“爸爸，我成功了！”

“你娃娃算是走狗屎运了！”王父也紧紧抱住儿子，高兴地说。

狗屎运，指好运。为啥好运称为狗屎运呢？有许多不同的解释，最合理的解释是：在中国旧社会时期，农村没有化肥，都是用粪便发酵后做肥料的。但是人的粪便往往不足，所以就有了一种现象，就是早上起来捡狗屎。那时狗屎还是能卖钱的，而捡了很多狗屎的人就能卖到比较多的钱。所以有人就会说他（她）狗屎运，简称好运。

“看你两爷子哟，这么热还抱在一起！”王母也乐开了怀，“儿子，只知道和你爸亲热，忘记你妈了？！”

王凯忙放开父亲，扑向母亲怀里，叫了一声“妈”，就像小孩一样哭起来。

“儿子，该高兴才是，怎么哭起来了？！”王母拍拍儿子的背笑道。

“爸爸表扬我了！我第一次听到爸爸表扬我，他说我走狗屎运了！”王凯说。

王凯说的是真心话。自从他上小学后，他父亲就没有表扬过他，总是骂他不争气，有时还打他。今天听到父亲那样说，看到父亲那样高兴，王凯激动得不得了。

高兴过后，一家人就开始为王凯准备行装，拿着签证去中国银行换欧元。到8月下旬，他父母陪他一起去北京，找到那个中介负责人，把儿子送到北京国际机场，看到那中介负责人把和儿子在一起的那伙青年带进海关，才含着热泪离开机场回成都去。儿子真的出国留学去了！那曾经是二位老人的梦，如今梦想成为现实。俗话说一乖遮百丑，儿子成了留学生，谁还会在意他在国内读的三流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