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介绍的情况很实在，也给分配工作不会很如意打了预防针，他们就只有等待下午分办主任来讲具体分配事宜了。

据高老头私下介绍，分办主任名叫何云芳，是1958年分来凉山的老大学生了，据说是益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听到这消息，何慧悄悄对李兆明说：“想不到啊，居然有我们的校友来这里工作十几年了！”

“学中文的嘛，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结合专业的工作，不像你我。”李兆明说。

“看老校友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小校友啊！”何慧说。

“有啥要她照顾的？”李兆明说，“高老头已经打了预防针，没有啥子结合专业的工作！”

“还是有的。”何慧说，“比如广播站设备维修，不是跟你的专业有关吗？！”

“是啊。”李兆明说，“那个美姑化工厂，可能也结合你的专业。”

“造炸药？我害怕！”何慧说，“再说，造炸药主要是配方，照单捡药，没有多少化学问题。刚才高老头不是介绍了吗，冕东最好！我就希望能满足我的要求分到冕东县去。”

“要求不太高，也许这点能够办到！”李兆明说。

“你呢？你有啥要求？”何慧问。

“你不是说了，广播站吧。”李兆明说。

他俩互相探了底，就不想再说下去了。他们两人似乎都还没有考虑彼此的关系问题，毕竟他们相识才三天，尽管他们在来的路途上相处很好。

等到下午，何主任现身了。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讲话没有官腔，都是一些大实话：
   “欢迎大家来到凉山。我叫何云芳，负责你们的分配工作。但是我要说明，我们这里没有啥子分配方案，来一批，分一批。州属单位不多，大多数分到各县去，由各县分办或组织组再分配！也就是说，你们在州里面进行第三次分配，多数同学还要到县里面临第四次分配，甚至到区里还有第五次分配。”

“没完没了的分配，让我们都麻木了！”有一个学生冒出一句。

“没有办法啊！”何主任说，“县里的问题县里管，他们有些啥子单位来安排你们，由他们决定。至于单位的好坏，取决于各人的看法。比如，在美姑县有一个化工厂，是生产炸药的，学化学化工的到那里去可以结合一些专业，但那里的气候和生活条件差一点；还有一个州广播站，需要无线电、物理专业人才，负责广播设备维修，这两个专业的去也算结合专业；此外 ，还有州农科所，学农的去还算合适。州属单位就这么多，要的人不多，其它专业的只有到各县去，看各县的情况了。你们第一批到来，选择余地大些，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们统一调配。

“我在这里预先透露一点消息。州革委管工交的陈怀堂副主任说，现在省里各县都在筹建氮肥厂，我们州一个都没有，所以州里想建一个氮肥厂。现在还没有通过州革委批准。筹建氮肥厂需要不少化学化工技术人员，也需要电气、仪表、给排水方面的人才。但现在没有落实。这些方面的人才分到各单位，或各县区后，到时可以抽调上来，参加氮肥厂的筹建工作。陈怀堂副主任是老红军，办事很有魄力，我觉得他的意见会得到州革委批准的。

“我不多讲了。开完会后，我们座谈一会儿，谈谈你们的想法。你们的意见我会记下的。然后下来综合考虑后再做决定，明天来宣布结果。”

座谈时，包括何慧在内的几个大学生都很关心建氮肥厂的事。

“何主任，我是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的，我很关心建氮肥厂的事。”一个带着眼镜、高个儿男生问道，“我很想参加到氮肥厂的筹建工作，无论搞工艺技术，还是分析测试，都很结合我的专业。不知什么时候州革委能确定下来，我们分配下去后，方便调回州里面吗？”

“何主任，我是益州大学化学系毕业生何慧。”何慧接着说，“我与这位同学的心情一样，想知道有关情况。如果很快，我们能不能在州里等，不必分到县里去了？”

“哈哈，我还碰上校友，碰上家门了呢！”何主任笑着说，“我也是益州大学毕业的，见到校友很高兴。你们提的问题，我们也想过。但不知这事何时能定下来。陈副主任给我谈过，即使定下来，今后建厂建在哪里，也许是昭觉，也可能在冕东或普格，都要等筹建组成立后，经过调查、论证后才能决定。严格地说，在昭觉的建厂条件并不比有的县好。比如建在冕东县或普格县都不错，建在哪里，筹建小组就会到那个县去工作，由那个县代管。因此，这事现在定不下来，今年是否能定下来也不知道。我只是奉陈副主任之命，先吹一下风而已。不影响你们选择单位，你们考虑去什么地方，不必考虑这个因素。你们只消知道有这么回事，到时抽调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就够了！”

没有太多的疑问，可去的单位和地方明摆在那里，没必要多说了，还是各自考虑各人的事吧。第二天宣布结果，表明这分配很开明，结果很简单，但大多数都算还满意。何慧被分配到冕东县、李兆明和另外一个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的学生去了州广播站、南京大学化学系的那个学生去了美姑化工厂。

宣布分配结果后，有的当天，有的延后一两天去单位报到。何慧和李兆明对这样的结果虽然算满意，但心里总觉得有点歉然，其原因就是他们两个分开了。虽然他们认识只有几天，但是都觉得彼此很投缘，都在想对方或许是自己期待的另一半。但是毕竟相识才几天，不可能谈到相互的关系上去。这是无奈地选择，只有这样了，或许他们无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