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也好,伦理也罢,其本质的意义应该是为了让人过得更好,而不是相反。
人性的就是道德的
文/魏剑美
在笃信孔孟之道、程朱理学的道学家和自命“革命”的正统人士看来,我们的时代确实已经“堕落”到了令人寝食不安、忧心如焚的地步了。你想想,一对男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更不要说别的什么背景了。有一则笑话说:“一夜情”之后,男的指着桌上照片中的男子问女的:“那是你男朋友还是你丈夫?”女的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呀,那是变性手术之前的我!”笑话归笑话,但这样的故事却不是没有发生的现实可能。不久前我们还在嘲笑美国人,说一个美国男人新婚之夜打电话向心理医生求助:“天啊!真倒霉!我的新娘子竟然是处女!她该不会有什么心理毛病吧?”至于那个设“处女奖”的美国老头,其条件更是“低”得一度让中国人笑话:凡18岁还是处女者。谁也没想到的是,短短数年时间。我们就笑不出来了。据说在一些沿海城市,“处女”已经成了女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恶谥。前卫美眉们现在开口便是“你他妈的才是处女!”呵呵,气势凶得很哩!
毋庸讳言,无论是相对“为后也,非为色也”的圣人时代还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火红岁月,今天的我们都已经从“道德”的边缘走得太远。“道德滑坡”、“人心不古”几乎成了对当前人们性爱现状的不二评语。据说一些家长每到带孩子出门或看电视时都如临大敌,随时准备伸出大手去遮孩子的眼睛,以免他(她)接触“腐化堕落的社会风气”。但即便是这样的家长,自己平时却总不免与同事、朋友之间来点荤的素的玩笑。看来,不管人们如何评价这社会风气,自己却同时在有意无意中推动着这种风气,参与着这种潮流。
事实上,这涉及到道德“律己”与“律他”两个层面。在我看来,中国最大的道德问题不是腐败和性放纵,而是整个社会无意识的虚伪性,“从一而终”、“君子固穷”之类的道德准则恰恰是那些拥有三妻四妾和万贯家财的人提出来的。中国人的道德评价体系常常将“自我”从“律”中抽调出来,而将他人的行为置于是否有利于“自我”的背景下加以考察,完全不尊重他人的人性需求和现实愿望。双重评价标准决定了这道德本身的虚伪。
道德也好,伦理、法律也罢,作为社会规范,它们最本质的意义应该是为了让人过得更好、更自由,而不是相反。现代人对于性爱方式和性爱对象的更为自由充裕的选择应该说包含着较大程度上的人性解放色彩。有人说即便是最没有性爱秩序的“淫荡”社会也比“禁欲主义”时期文明、进步一千倍,试想一下,以道德的名义对偷情者处以极刑无论如何都是对人性的野蛮毒戮。
我坚信,个人生活方式选择的多样性恰恰是一个社会进步的表现。正如社会学家李银河女士所主张的那样应该“将成人间自愿的性生活非罪化”,因为其中并没有受害人。尽管这种“出格”的论调招致了不少非议,但事实上却并不见得就是洪水猛兽。回顾历史,几乎每一次人性的解放都是在众多的非议中诞生的,男女同校、自由恋爱、人体写真等等,而几乎每一次都有人大呼“礼崩乐坏”,以为天下从此大乱。但事实上,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更加糟糕,相反倒变得更加绚丽多姿了。同样,“性缘”的增多使人们有了更多寻觅爱情的机会。就我个人看来,性,既不是一种失去,也不是一种占有,它是一种创造和发现,它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窥视人性善恶美丑的窗户。正像一个哲人所言:“只有通过性,你才可以进入对方的内心,了解他(她)人性中最本质的东西。”
附记:有人开玩笑说,现在从领导官员到作家记者,只有在吃喝嫖赌之后才能写出“道德文章”。老魏曾经做过健康类杂志的执行主编,不仅能写道德文章,也能写“不道德文章”。老魏始终认为,中国最大的问题不是齐宣王式的“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而是只准“寡人好色”要求大众自宫的道德把戏。长期以来,越是被当权者夸大危害的东西,越是被道德的制定与推广者所滥用所孜孜不倦地把玩。
老魏的名言:只有当道德用来约束自己,而不是用来谴责他人的时候,才合于道德的本意。
人性的就是道德的,老魏再补充一句:人性的才是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