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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面孔 |
王晶
我不喜欢美丽城。这座法国名城有什么好?街上的面孔千篇一律写着冷漠、焦躁、寂寞。墙上、电线杆上层层叠叠的广告:分租床铺、制衣杂工,还有的隐隐暗示有护照可卖。50多岁的女人在街头闲逛,等待偶尔出现的生意。去超市,不过一张电话卡,拿在手里看看,收银员便警惕着。待要拿起另一张,立即被按住手,劈头喝道:“都一样,有什么可看。”
有时警察提着警棍,三两成群堵在街头。他们寻找的面孔极易辨认:心怀不安,装扮土气,怎么也掩饰不住。如果一天一夜之内没人拿着黄的绿的“papier”过来,就会被押上飞机去。如果够幸运,警察会把他们甩在邻国交界了事。
尽管如此,没有人愿意冒险。警报会在他们之间迅速炸开。窗户上蒙着黑窗帘的制衣厂会停工;饭店里的大厨找不到二厨,只好屈尊削起洋葱和萝卜。留学生有合法居留,工钱就会涨一些,一起上涨的还有老板的白眼。
这个时候,阿陈的男人小杨只能待在家里。他忙前忙后,做满满一桌春卷。待到夜半,门铃响半声,小杨迅速打开门,把装好的春卷放在来人的手上。简短寒暄几句,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一个春卷卖半块钱,一袋春卷正好抵上一日的房租。
后来阿陈和小杨的孩子病了。她整夜咳嗽、毫不犹豫地哭泣。“我不怕抛头露面,”阿陈说,“只要略显身孕,或者推着熟睡的婴儿,警察也让路。”她接着说:“我就是讲不好法语。”她响亮地擤着鼻涕,总结道:“要想不被抓就得抓紧生孩子。”她女儿脸上挂着泪珠,睡眼朦胧地看我。
我带着她来到儿童医院。接待员看到是无收入者的免费保险,脸色就不那么好看。排队许久,医生只简单检查一下,就说并无大碍,把我们打发出来。回家路上,阿陈跟我嘟嘟囔囔抱怨:“要是让国内医生看,哪会这么简单!”
8年前的整个夏天,阿陈和小杨分别穿过东南亚的森林,蜷缩在窝棚里等待边境开放。冬天,他们又分别钻进小船的底舱,在颠簸和疾病威胁下度日如年。有人病死在路上,生者要接着走。每个中转站都会有不同的人加入,不同的人离去。这过程持续了半年。摩洛哥只是中间一站,接下来他们还要与西班牙的海上武装警卫队周旋。据说他们开枪从不迟疑。这则未经证实的流言伴随了他们整个旅程,并由他们传回家乡。但真的死人不会把自己的死讯发回,他们只是悄无声息消失。
既然如此,何苦来受这份罪?
小豹出走
韩松落
小豹一直被家里人宠着,不大知道人间疾苦。有段时间离家出走,准备开始独立生活。房子一时没找到,似乎也不太积极找,就到处打游击,在我家借宿了很久。这天他请大家吃饭,就谈起离家出走经验来。有个女孩子听说住到我这里,可以享受免费食宿及不限时上网,立刻就说:“我也要离家出走,到你家借宿!”
我慌张起来:“最近是离家出走的旺季了,床位很紧张,不如你到淡季再出走吧。再说,大家都离家出走,你也出走,有点赶时髦呀。不如等到大家都不敢出门再出走,显得你特立独行!我要上书人大,把收容遣送制度恢复了,把小豹这样的出走人员收容掉,给你留张清静的大床!”
想想他们离了家,让家人满世界找,又很不忿,我就说:“我也要出走,到良友饭店去住上几天——该饭店距我家100米不到——你们如果是我朋友,就要凑一笔钱到处找我,让我也享受一下被找的乐趣!”
小豹赶紧表态说:“一定要找,我们印一批传单,到处散发!”我说:“要铜版纸印刷,照片由我指定,不能把我的丑照片印上去!还要发寻人启事,省级以上电视台黄金时段播出。如果是市级的,我都不回来!”
小豹后来在我家感叹:“我真是薄命啊,离家出走,寄人篱下!”
我立刻连珠炮般反驳:“你有爹有妈有姐姐,你薄命?你有心脏病吗,你薄命?别把自己放到‘红颜薄命’的枷锁里不能自拔!”
小豹很委屈,“我也就跟你比了比薄命,又没跟你比红颜啊!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小豹在我家借宿那段时间,有一次我一大早出门上班,因为时间很紧,习惯性地将门给反锁掉了。
9点钟的时候,小豹发现门打不开。他没有电话(永远会被他丢掉),于是从阳台探出头去向路上行人求救,他英文不好,却夸张地用英文喊:“Help me!!!”给他一喊,就成了“Hope me,Hope me!!”他还向路人丢纸条,上面写着我电话,请过路人给我打电话,用的完全是被绑架的人质求救的做法。
在整整喊了两个小时,把我的名声在全小区彻底败坏之后,才终于有个中年妇女同意帮他给我打电话。后来我反锁他的事情在朋友圈子里传得无人不知,小豹的一位战友(后来成为大家的朋友)笑着说:“好事不出门嘛。”
小豹还一口咬定我是故意反锁的,要对他“禁室培欲”,我气笑了:“就是要培欲也不找你啊!把你赶快打发出去还来不及呢!”
「熟人」剪发记
绿妖
一位时尚杂志女主编不许属下在冬天穿秋裤的警句近来到处传播。这种诫令存在好几年了,我第一次听到也觉得新鲜,还写到小说里。其实在时尚界这样的诫令还有很多,攒起来够写一个时尚十诫。比如剪头发诫。
时尚达人是不能在社区发廊、街头小店或“四联美发”这样的老字号里剪头发的。我开始也不知道,有次说起在住处附近剪头发,领导听了说:枉你做了这么多年时尚杂志,竟然没有固定的发型师。这才知道,原来我们是该有固定“发型师”的。如今什么都膨胀,巴掌大一个发廊,里头个个都是“发型师”,老板指的当然不是他们。时尚中人的“发型师”需要预约,第一次可能还得熟人介绍,一般不对普通公众开放,收费比一般发廊贵上至少一倍、上不封顶的。简单说,就是你时常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明星脸的制造者。
这次过完春节回京,头发像荒草一样,跟人说话要拨开头发才能露出脸来。不剪是不成了,常去的店又装修。情急下,去了一家时尚中人常光顾的发型工作室,以前也在那儿剪过几次,感觉还不错。
“工作室”里到处是老板从国外买回来的家具。给我洗头的帅哥头发染成淡黄色,烫得卷起来,漂亮得可以去竞选“好男儿”。本来我是坚定的不烫发主义,但每次他在我眼前一晃,我就忍不住想:头发弄成他这样会很好看吧?——我自行忽略我与他年纪、容貌、性别的差异,在想象中移植了一下。
给我剪头发的帅哥温声细语地跟我聊着天,跟有些理发师不断地推销产品不同,他显然受过“如何与顾客聊天”培训。一会儿,老板回来了,见到我停住脚,大声说笑了几句才走开。这就是这种店物有所值之处吧:有点私人定制的感觉,包括老板跟你熟悉亲昵,包括服务生温柔得让被他服务的人觉得抱歉。
良好感受一直维持到结账:账单比上次来贵了一倍。我让理发师去问老板为什么没给我打折。贵我能接受,物价上涨嘛,但老板竟然没给我“熟人价”!也许老板刚才扮演朋友太成功,我还停留在那个心理错觉里。但我得说,这里气氛太好了,哪怕是对账单有疑问这样尴尬的事,处理时仍是恭恭敬敬,不会让它影响“私人俱乐部”之感。
理发师请示完笑容满面地出来:没问题,就按业内价……你有带名片吗?老板让留一张。
“没带啊。”我开始有点出汗。那时正在上班前的过渡期,哪有什么名片。
我在账单上签了名,付账。理发师仍然微笑着恭送我,这时老板从里屋走过来,笑着问:你现在在哪儿呀?
……原来根本不认识我啊。
什么毛病这是
王小姿
看《高阳公主》。被雷死在家里在单位在麦当劳在任何一个地方。
几年前看好像也没这么如坐针毡想暴起打人啊。
可见这两年间我阅读口味变化之大。
前100页当中,亲爱的观众朋友们。
您知道“高阳一丝不挂”了多少次吗?
无。数。次!就没别的形容词。
这位作者笔下的高阳公主可真是天体爱好者啊,动不动就冰天雪地把自己脱光光晾着吹小风儿,其健康体魄令现代人我也羡慕不已。
纵观小说。
对皇家生活的想象力,完全停留在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的水准上。
那么,我是不是又太偏激了呢。
——心疼那20块钱的分割线——
我娘听说我买了此书向我索要来着。
本来答应了。现在我决定不借给她。
理由很简单:太黄了。
昨儿下午跟一个王朔迷聊读后感。
他说王朔好,我说王朔坏。
由是在QQ上展开了PK。
爪子上下翻飞着。
噼里啪啦吵吵半小时之久。
未分胜负。
今儿早晨穿袜子刮了一下。
唷。右手小指甲居然打字打豁了……
我到底有多爱辩论啊!
有一女blog。喜欢到不行。
把丫古往今来所有的文章都读了一遍。
又发现一男blog。喜欢到不行。
也把丫古往今来所有的文章都读了一遍。
精读。俩礼拜了,有空就看。就快看完了。
不过,话说回来。
看一个人写字不错就怦然心动的傻逼岁月,
老子N年前也有过。谁还没青葱过啊就是。
不过时至今日早成长成熟健康健全起来了。
so,偶尔有一两个文艺男读者跑来跟我说,啊大姿我好喜欢你简直有点爱上你了。
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撩撩眼皮翻个白眼。
您就幼稚自个儿的。别来通知我当观众了。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