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教师生涯:学费风波

(2007-09-10 14:38:31)
标签:

文学/原创

分类: 记忆
 

 

 

 

           “我的教师生涯”2

学费风波

 

                             (一)

    新学期开学,班主任工作的任务之一是收缴学费。

    5元一学年的小学学费,对于当年的农村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因此需要班主任老师一再催缴。半个月过去了,离学费缴纳截止时间还有三天,全班50位同学只剩下王海军一人没缴学费。

    上课铃响了。我走进教室,发现王海军还没来,这是他本周以来第三次迟到了。王海军同学近段时间连续迟到,上课时明显精力不集中,有时还打瞌睡,情况反常。几次向他催缴学费,都答应了,就是没见行动,批评他,他就流眼泪,好象老师委屈了他。

    课上到十多分钟时,王海军来了,站在门外喊“报告”。我强忍火气,让他进来。他耷拉着头,不看任何人,径直朝自己座位走去,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坐下去时,我发现他左侧耳朵下方的脖子上有一条伤痕。

    下课后,我又将王海军叫到办公室。和前几次一样,他低着头,任你怎样说道理、任你如何训斥,就是不说话。向他催缴学费时,他又哭了,今天哭得特别伤心,不发出声音,但整个身子在抽动,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这种哭,是从心底深处哭出来的。问他是什么原因,只是流泪,不说话。对于这样的学生,我简直束手无策。我决定放晚学后去一趟王海军家,与他父母沟通一下,了解一些情况。

 

                                 (二)

    王海军家住在一个名为唐家木桥的村庄里,离学校大概半小时步行路程。以前没去过他家,只知道王海军的父亲是一位木匠师傅,手艺不错,但脾气很怪僻,据说跟着他的学徒经常挨他打,没一个学满师的,忍受不了师傅的苛刻与严厉,都半途而废或者另找师傅了。

    走过一座小石桥,对面的三间砖瓦平房就是王海军家。房门虚掩着,没关紧,我推门进去,屋里没人,王海军的书包放桌子上,人不知跑哪去了。这个小家伙,放学后不做回家作业,一定去外面撒野了。我向一位邻居打听王海军家的情况。邻居有些神秘地告诉我,王海军有个奶奶,独自住在村子北边小儿子家的多余猪舍里,身体不好,三个儿子都推卸责任不去管老人,村里为此进行过协调,由三个儿子每年给老人一定的生活费。王海军的父亲是大儿子,他不及时兑现瞻养费,其余两个儿子也跟着不给,老人只能靠养几只兔子换钱度日,过得很苦。邻居说得直摇头,然后又说,王海军这个小鬼跟奶奶好,经常去看奶奶,现在可能去那里了。

    傍晚的时候,王海军的父母回来了。母亲赶紧做饭,要留我吃晚饭,我说只聊一会,有事要走,婉言推辞。王海军的父亲将一把锯子放一边,然后给我泡茶。我看他黑黑的脸,不高但结实的身材,还露着笑容,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看不出严肃与苛刻。我跟他说了王海军近段时间的反常情况,希望得到家长配合。我感觉到了他胸中的火气正在升腾,他的手紧紧捏住茶壶,差点发出嘎嘎响声,或许是因为我的介绍伤了他做家长的面子,我开始感觉到了他的火爆脾气。这时,王海军进来了,见我在,有些吃惊,还没跟我打招呼,父亲就开始骂人了:

    “小牌位,死到哪里去了?”

    王海军没回答,也没有胆怯的样子,也许他已经习惯这样的骂了。

    我又说了缴学费的事,希望家长将学费抓紧缴了。不料我的话激起了王海军父亲暴怒,他已经不顾我在场了,一把揪住王海军,象老鹰叼住小鸡,然后一巴掌拍过去:

    “说!给你缴学费的钱又用到哪里去了?”

    王海军无声地哭着。眼看着第二巴掌就要落下去的时候,我一把将王海军的父亲推开,我也气愤了,在心里骂他: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父亲,你不配做父亲!

    我将王海军拉过一边,问他缴学费的钱花哪里了,他没说,只是越哭越伤心。

    我无话可说。情况不明,此时我不能批评王海军,也不能袒护他,只是我觉得他父亲的举动太让我失望,可王海军是他儿子,我也不能阍话说得过重。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很无办法,只能劝慰几句后,结束了这次失败的家访。

    第二天,王海军没有迟到,但看得出来精神有些疲惫,上课注意力也不集中。下课后,王海军找到我说:

    “老师,学费我下星期一一定交给你。”

    说这话时,他的头是低着的,声音很轻。我想到了昨天他家的情景,有些可怜他,顿觉鼻子酸酸的。我连说不急,不急的,我看他转身走去时,留下一个长长的布满心事的影子。

    王海军,你究竟背负着怎样的心理包袱?为何不对父母和老师说明白呢?

 

                                 (三)

    为了解开谜团,我决定再访王海军家。这一次,我直接找到了王海军奶奶的住所,希望在那里找到谜底。

    村北的一个小池塘边,有一排低矮的猪舍,最西边一间的墙缝里钻出了缕缕炊烟。我走了进去,看见一位老奶奶正在往灶堂里塞柴草,窜起的火苗将她打满皱褶的脸映得有了些血色。屋子很小,一张小床、两只凳子,一只简单的炉灶,还有一些杂乱的小东西,就是全部家产。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堆楝树籽高高地堆放在一起,有好几十斤重。我跟老人报了姓名与身份,询问王海军是否来过了,没想到老奶奶立刻哭了,哭得非常伤心,嘴里还说着:“作孽啊……”

    我呆住了。

    老奶奶向我哭诉,她的三个儿子不孝,只有孙子海军孝顺她,经常过来看望她,帮她做事,还省下零花钱接济她。这几天,海军每天放晚学后就去河边爬树采楝树籽,第二天上学前拿到收购点出售。有人专门收购这东西,用于炼白酒,一分钱一斤……

    王海军回来了,背着一只草篮,里面装满了楝树籽,有些沉重。

    我的心里涌上了复杂的味道。我对王海军说:“告诉我,这几天经常迟到是不是因为去卖楝树籽?”

    王海军点点头。

    “你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我从树上往下爬,爬到中间时脚一滑掉下来了,脖子擦到树杆上擦伤的。”

    “那你为什么将你父亲给的学费不交给学校而去乱花呢?”

    “我没有乱花!”王海军哭了,他说,“我奶奶没钱买菜油,我将5块钱给奶奶了,我没告诉她这是学费,奶奶知道了会不要的……”

    原来如此!

    我又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老师呢?”

    “我怕村里同学告诉我爸,他知道了会打我……”眼泪象开了闸门,一串一串往下掉。

    我没忍住,也掉眼泪了。

    我当即抽出5元钱给王海军:“星期一来学校缴学费。听老师话,别再迟到了,也别再去爬树了,好吗?”

    王海军含泪点点头。他伸手接钱时,我看见他的手背、手腕上也留着条条伤痕。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2007.9.10 中午

 

  点击阅读“我的教师生涯”系列篇目(添加中...)

  点击阅读“我的教师生涯”系列篇目(添加中...)

     之一:《第一天上课吃了“下马威”》

     之二:《学费风波》

     之三:《青春期尴尬

     之四:《与雷锋相伴的日子》    

     之五:“多动症”与“健忘症” 

     之六:《火车开进了毛豆地里》 

     之七:《心中的三尺讲台》

 

     教师生涯:学费风波  教师生涯:学费风波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