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才会有后来的N多次。

    我的“第一次”虽然大多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情，但它们同样具有面向未来的意义,是每一段路程中的出发点。

    走过了无数条路，踩出了无数个脚印，回过头去还能找到第一个脚印吗？

                                          ——题记

    “我的第一次”系列

汤圆圆圆心悬悬

    在乡下时吃过母亲做的团子，有青团子、白团子，豆沙团子、萝卜丝团子等等。可我不知道还有一种和团子差不多模样的小团子叫汤圆。我第一次吃汤圆是在1979年的秋天，我去参加县里的文艺创作培训班时。

    住在县政府招待所里。晚饭比乡下整整吃早了二个小时，到晚上十点时，肚子早已叽哩咕噜闹腾得睡不着觉，我想出去买点吃的填肚子。沿着待面昏暗的路灯往西走，看见一家名为“新雅饭店”的店堂里亮着明亮的灯光，里面有夜霄卖，我拐了进去。

    店面不大，有三位顾客正在吃东西。一位顾客从碗里舀起一只光光亮亮白白圆圆的东西，带着水，呼噜一下，吸进了嘴里，那感觉又糯又软又滋，我不知着他呼噜进去的东西是什么东西，我在乡下没吃过这样的东西，我只觉得肚子已经忍耐不住了，口水也快流出来了。

    赶紧去买票的柜台，抬头看上面的牌子，有很多品种，我将目光停在了“汤圆”两字上了。汤圆是什么东西？我还没吃过呢，就买汤圆试试。怎么买呢？论斤买还是论只买或者论碗买？不知道，得弄清楚了再开口，否则会露了“乡下人”的底。我再看牌子，上面写着“每客五毛钱”。“客”？客人、客气的客，什么意思？这城里人真会玩游戏，卖个汤圆神乎其神。知道了论客卖，可不知道一客的量是多少，象现在饥肠辘辘的我吃几客才合适，心里没底啊。问问售票吧，话到嘴边又闭紧了。不能张这口，一张口，“乡下人”的底又露了。对，观察观察再说。

    我站在一边，有点象在等人的样子，我在等待买汤圆的顾客出现。终于来了。走进一位近六十岁的老太，拿了个大大的搪瓷杯子，大模大样走到柜台前说：“买七客汤圆。”麻利地付了钱，取了票，走到了取货窗口。老太太能吃七客，那我吃六客是必需的了，对，就先买六客吧。我也麻利地付了钱，取了六客汤圆票子，走到取货窗口等待。我看见老太太已经拿到了七客汤圆，一大堆呢，没煮，一边往搪瓷杯子里装，一边与里边的人说话。看得出来，老太太是这里的常客。

    “阿姨今晚又买这么多呀？”里边的人在问。

    “是啊，儿子、媳妇他们上夜班，得准备夜霄啊，还有孙子、孙女也要爬起来吃，有一大帮人哪。”老太太回答。

    啊！不是老太太一个人吃呀？我攥着手里的六客汤圆票，感觉手沉沉的，知道上当了，不知如何是好。不能慌张，我得若无其事，我灵机一动，有了办法。走到卖票柜台前，我给卖票的小姐赔了个笑脸，然后说我的同事不来了，所以将多余的五客汤圆票退了。小姐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取了我手里的票，低头找出二元五毛钱，同时搭配给我一个白眼。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吃汤圆。原来汤圆就是刚进店时我看见的那个光光亮亮白白圆圆的东西，我也学着那人，舀起一只汤圆，带着水，呼噜一下，吸进去一个，哎哟，差点将我烫死！我的舌头火热火热还麻麻的，吸几口凉气降降温。我看见那个送我白眼的卖票小姐在看着我。吃第二个时，我不呼噜了，慢慢吃。

    汤圆软软糯糯甜甜的，和母亲做的团子不一样的味道。汤圆虽好吃，可我坐在那里浑身不舒服，从身体到心里，没有吃母亲做的团子时那种踏实的感觉，不知为什么。

                                         2007.8.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