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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侯麦电影的“对话”想到民族志纪录片中的“话”该不该说、说什么和如何说

(2022-12-04 22:15:22)

由侯麦电影的“对话”想到民族志纪录片中的“话”该不该说、说什么和如何说


朱晓阳


看到一篇关于法国导演侯麦电影的网文(《他的电影,不适合三观党看》,《新周刊》,2021830日)。其中有几句如下:

““话唠,或许是侯麦电影比较易于描述的一个特质,侯麦的电影是关于对白的电影,他的故事都以人物的对话支撑,一场戏就是一场对话。但这些对话却并不苍白、恼人,就如同侯麦对自己作品的精辟总结,思考而非行动,在这些对话中,人物的思考、焦虑乃至表现出的愚蠢都原原本本地展现在银幕上, 主人公喋喋不休的絮语背后是一幅幅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略显神经质的人的自画像。“

我在看侯麦的电影时,冒出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靠对话支撑的侯麦电影会是电影味十足的电影?上面引的这段评论,包括所引侯麦之言称,对话不苍白,对话有人物的思考等等,都说出一个方面,即这些对话是有内容的,是和人物当时情景及其个人心思相吻合的。

侯麦为什么能做到?这些话是作者深思熟虑后写下的,然后让演员在现场读出来?

看过一些侯麦如何拍片的介绍后发现,侯麦往往按照所选的演员个人状况设置故事细节,例如《绿光》中的女主演及其作为编剧之一的贡献是一例。此外侯麦还喜欢于拍摄前和拍摄中间剧组成员长久聚在一起,让剧组像个家庭一样的。他也让演员反复对词。他这一招貌似是让演员“走心”,但实际上也是让电影的对话要“随人”——随着演员个人状况而说出。最后的结果是人物说出来的话就像演员在那一刻心里想说的一样。我想这是侯麦电影虽然靠对话支撑,以话痨闻名,但话痨电影确实是十足的可看电影。观众会专注地看人物说话。

侯麦的对话体电影再有一个不容忽视的讲究是,人物的对话都是在该发生的场景下说出的“人话”。因侯麦的人物们的行为都是在寻常的生活场景中,因此其对话发生的背景都是些寻常的地方,如路上边走边说,如家人在院子里边喝边聊等。当然,这些场景下说出的话也都是些特定场景下的“废话”。但是这些寻常的背景及特定话的说出却有讲究的安排。例如《夏天的故事》中,男主贾斯伯和餐厅服务生玛戈在海滩、海岸的各种角落漫步,聊天,这些或是海边道路,或是荒草中的海岸,虽然貌似景观平平,但都是人物当时说话内容的有机部分。看这些镜头可以想象,侯麦一定与演员讨论过场景如何与对话内容相吻合。再例如《秋天的故事》中两个中年女性在葡萄园和荒草丛中边聊边行。她们的说话和行为就像在那个时刻遭遇环境发生的。简言之,这些镜头堪比一部感受性纪录片。我赞许侯麦的做法,是为了学习如何在民族志纪录片中对生活记录。侯麦的方式在民族志电影中可能与大卫.麦克杜格的“观察电影”接近。麦克杜格也试图将镜头前的事物变成正在发生之事。与侯麦相似的做法在近些年影响很大的波兰戏剧家陆帕的话剧中可以看到。例如《酗酒者莫非》就是这样排的(见该剧演员李梅的排练笔记)。

这让我想到民族志纪录片中的“话”应当如何说。这里的问题是,本来应当是记录真实的纪录片却往往话语空洞。这方面以文化遗产纪录片和仪式记录片为甚。究其缘由,这些电影中无论是巫师也好还是文化传承人也罢,在按照纪录片拍摄者要求表演的时候,嘴里讲的并非是那个时刻想讲的话。

以上对民族志纪录片“不说人话”的批评会让人觉得不过是对于“摆拍”的换句话批评而已。但是侯麦电影作为故事片,本质上就是摆拍的。但是摆拍的电影,而且是毫无动作,净是些唠唠叨叨的对话,却让人看得津津有味。这就是差别。

如果说,侯麦电影的启示是如何将“话”通过“走心”和“随人”,变成“看得见”的电影形式,许多民族志纪录片的失败则是将本应该看得见的话变成些多余的成分。或者说,侯麦的“摆拍”虚构电影实际上是纪录片,而很多自称纪录片的民族志电影则无所“记录”,是虚构的故事片。

 

写完以上言论,找到一篇侯麦的文章,发现他自己早在1970年代就对其电影中“说话”的电影性做过非常到位的解释:

“您说,我的电影是文学的,我在电影里讲的东西,在小说里一样可以讲。是的,但这关乎我是否明白我讲什么。我的人物所讲的话并不一定是我的电影想讲的。

我的道德故事里,的确有文学化的一面,预先建立好的小说化的脉络,可能成为开展文学描述的材料,而且有时也的确是以评论的形式呈现的。但无论是这些评论的言语,还是人物的对话,这些都不是我的电影,而是我拍摄的对象,和风景、面容、行为、手势是一样的。如果您说话语是一种不纯粹的元素,我不敢苟同,话语和图像一样,是我所拍摄的生活的组成部分。

我要的,不是通过语言来表达。我同样也不是用图像来说话,这里我无意冒犯用图像说话如同运用手语的那些纯粹电影的拥护派。实际上,我不什么,我展示给人看。我展示人们的行动和言语,我只会做这些,但这些正是我真正关注的东西。其余的部分,我承认是文学性的。“(摘自《美丽之味:侯麦电影随笔》)

关于其早期道德故事系列中的旁白,侯麦这样解释:

我在前三部电影里面加入了大量的旁白,这算是作弊吗?如果说旁白里包含了我的核心观点,降低了图像的阐释作用,那么是的。但如果相对于人物的话语和行为,这种评论揭示了人物话语和行为之外的真相,那么便不是作弊,并且它所揭示的就是电影的真相。“

 

一切都清楚了,不用再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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