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年在仙桃设有一个教学区。说来惭愧，这次是我第一次去巡视和作讲座。驱车近两个小时，终于赶到讲座现场。车上还有七八个荆州籍的夏令营学生，坐我们的车回荆州。孩子们四五点钟就起床了，在车上横七竖八，沉沉睡去。

我祖籍仙桃。父亲50年代末从沔阳中学毕业，考上复旦中文系，后分配去武汉。母亲也是仙桃人。我在沔阳（仙桃原名）出生，两岁时户口迁至武汉。20年前，父亲去世后，我们便很少回来了。我见过父亲在沔中门口的一张照片，白布衬衣，黑色粗布裤子，风华正茂。我望着车窗外的仙桃，试图跨越时间50年，找到父亲的当年形迹。

小时候，我们还常来仙桃。但很少进城区，都是直接去老家沙湾。我记得老屋后的一条小河。我和哥哥站在河这边，与河对岸的农妇骂架。我们在武汉的大学里长大，说普通话。农妇们听得新鲜，便故意用语言挑逗，听得哈哈大笑。我们急了，便带着哭腔破口大骂。

很多记忆日渐模糊。坐在车里，我闭目养神，仿佛回到30多年前的一个清晨，父母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去搭汉江边的轮船回武汉。印象中天还没亮，在父母背上颠簸了好久好久，还没上船。又在船上晃晃荡荡，去武汉的路，似乎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