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金融风暴肆虐，华尔街阴霾密布。不由得翻出以往照片，作一实景回顾。那日，刚刚转过华尔街街角，一辆敞篷跑车便弯了出来。我对汽车不甚了解，不知是何品牌，紧跟其后的似乎是保时捷的SUV。车手礼貌地等我过了斑马线，便绝尘而去。

对于没有商业概念的我来说，走在华尔街上，丝毫没有朝觐般的激动，只感到压抑。11米宽的街道，高楼林立，蔽日遮天。天外晴空万里，街内黑云催逼。有自动照明设备的汽车，纷纷开了车灯，仿佛夜间行车。

想到美国作家梅尔维尔的小说Bartleby, the Scrivener，其副标题就是《一个华尔街的故事》。那个面色苍白，眼神迷离的年轻人，终日趴在窗前，抄写不辍，举目四望，只有邻楼斑驳脱落的高墙，心如死灰。

纽交所。门口似乎在整修。回想起两年前我们上市之时，这里飘扬着中美两国国旗，以及新东方生机勃勃的绿色旗帜。老俞用锤子敲下的金石之声，音犹在耳：“用美国人的钱，办中国的教育! 为中国学生做更多的事，为中国教育做更多的事，为中国未来做更多的事！”

这一段的街道没什么游客。衬衣革履者或三三两两，聚在楼前吸烟处，喷云吐雾，或行色匆匆，志得意满。这位金发黑裙女子，摸出包里软底鞋，换下高跟鞋，手脚麻利，从容不迫地迎面而来。

街的尽头，是三一教堂。典型哥特式风格，早年曾是华尔街最高建筑。国际金融中心里，居然教堂耸峙，耐人寻味。大亨巨贾们，沉浮在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里，也能找到片刻的心灵宁静，扪心自问，检审自己的行为举止，交付给神的judgement。

华尔街若在实用功利的中国，少不得财神庙鳞次栉比。人们交易前先磕几个响头，仅图自己发财，却从不反省与神定的契约：不杀生，不欺诈，不偷盗，不作假等等。没有敬畏、忏悔等宗教精神的国人哪，虽然擅长发明透视麻将，在猪肉里注水，奶粉里掺三聚氰胺之流的高科技，谈何在金融市场里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