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随笔
(2010-07-20 09: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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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刚下车,便看到学生小赵,半年不见,已面圆色白如富家翁。
他乡并不凉快,反多了一份闷热,在这个地方坐禅,估计会捂一脖子痱子。
学生看我穿的齐整,惊讶:
“老师你不怕热,穿长袖?”
我答:
“穿多点好。”
接下来,进房、出房,吃饭。忙到月上柳枝,我撵他回家。我知道,这小子新婚燕耳,有更伟大的事情要他做,在我这耗时间,委实是明珠暗投了。
环顾客房,简陋的可爱,一张大床,软且白。其实人生在世,好书,好床、好酒,足已。
记得前年去山东临沭,朋友好客,给我安排了一间豪华套房,床极大,床单极白。但床的四周却很圣洁地点缀着鲜花绿叶。我笔直地躺在床中央,一动不动,心想:自己百年之后,估计还要再演一出这样的闹剧。
拿本陈逸飞先生的画册,去上厕所。说实话,这并不是对陈先生的不恭,其实,杨老师最爱读的书,基本上都放在家中厕所,一本《醒世姻缘传》读了三遍,全部都在厕所完成。
陈先生是我心中的艺术之神,可惜死的太早。这人啊,万事不可满。钱多了,才大了,名狠了,寿命便有点缺憾。
老天爷是公平的,给每个人发了100块,你这里用多了,那里就少一点。假如你含辛茹苦过一辈子,该走的时候,老天爷一打算盘,你还有32块钱没花完,得了,折合寿命吧,再给你十年。
我老太太活了109岁,走的时候,烧出一盒子的舍利,可她活着的时候,吃了大半辈子咸菜。
这是命,你抗不过。
如厕毕,本想洗刷刷一下,但心底有只小手在痒痒地抓,自己知道,坏了,酒隐来了。
赶紧倒上一小杯海之蓝,就着刚才吃饭剩下的鸡头,宠掼自己。
今天,本不想写文章,是很多关心我的朋友逼着我写,他们说,你得显示知识分子的从容和平淡,否则人家笑话你。
呵呵,谢谢,兄弟们,对我这个老百姓窝里长大的成人来说,你千万别提什么知识分子。更别说什么艺术家,我不是。我远远配不上知识、艺术这四个字。
我知道,你们准备把我捧到天堂门口的时候,已有相应的程序,让我直接跌入地狱
我不傻,我懂。
呵呵。
从容和平淡的知识分子有没有?有。
一个出家当了和尚,他叫李叔同。四十岁前花天酒地,诗乐书画无所不能,四十岁后口吐莲花,写出佛家瑰宝《《四分律比丘戎相表记》。
另一个叫张伯驹,他潇潇洒洒地开心了一辈子,人家看到一张好画,拆房子卖地五百两黄金也要,可买来干吗?捐了!
目前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镇院之宝《平复帖》、《游春图》、《张好好诗》等古代书画,全是张伯驹一个人捐的。政府给他一个奖状,人看都不看,直接扔在书橱顶上。
那叫什么?风采!
可我没有,我有的只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小人之心,我好名、好利、好张开我的翅膀,呵护我的父母和妻儿。
没办法,这也是命,见谅。
他乡随笔,草草而就。闻说今夜有雨,兄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