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已见报,其他编辑老师勿再选用。
有些人说,案件上升跟记者有关系。但广东省人大代表、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胡国华说,案件上升跟经济社会发展有关系,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客观存在的问题,跟记者没有关系。从新闻管理的角度来说,记者怎么使用,要善待媒体、善用媒体、善管媒体。管理媒体不是管着他什么都不让报。(南方都市报7日报道)
“管理媒体,不是管着他什么都不让报。”与工作相关的话,这句,算是我当记者5年来听到的最贴心的话。在中国这样的特殊环境里做新闻,若能有这样的氛围,大幸。
1998年,报考大学志愿的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在当前的社会,要想少受欺辱,要么做官,要么做记者或律师。虽然这话不一定能准确概括当代中国的社会现实,但起码准确表达了一个农民对社会现状的个体解读。
2002年,我从一所大学的新闻系毕业,进入了一家市民报做社会新闻。
当记者后,我做第一篇新闻稿件,是纪录一个在武汉市两个大型垃圾场以拾荒为生的人群,他们拖儿带女驻扎在垃圾场,甚至形成了一个自然村落。就是这样一个群体,成为我从业以来关注的第一个对象。我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每天去垃圾场和他们一起生活,有时还给他们帮把手,逐步化解了他们对我的敌对。
这个报道,后来取标题为《垃圾村的梦想》,没有仇富、没有歧视、没有空洞的怜悯,他们有各自的梦想。比如我至今记得一个叫刘明朗的四川汉子,他和妻子拾荒是为了供两个儿子上大学;比如一个叫邬春燕的6岁女孩子,她跟着父母拾荒,在附近的学校上学,每天就在垃圾场边上的河堤上写作业;刘明朗的女人,向往周末打扮干净擦点香香,到武汉市区繁华的步行街逛逛……
那一次,报社史无前例地给了六个版,去写他们给我的感动和震撼,去描写他们不屈不挠的生活勇气。在我的父亲看来,我不应该去关注这样一些人,而应该去做更多的舆论监督。他或许有些失望,但五年了,我至今会为这一次并无轰动效应的采访而感动,为这个特殊群体对艰难生活的不懈努力而感动。事实上,在我的身边和这个国家,还有大批这样有着基本社会责任和道义的同行,在为政治清明、人间温情、社会良知奔走着,不顾家中妻儿,不顾老父病母。
可是,记者越来越多地被妖魔化。
在越来越多的影视里,越来越多的导演把记者都导成一群只追逐花边新闻的“狗崽”,脖子上挂一个水货的塑料相机,问一些弱智的问题,甚至会为了获得独家不择手段;社会治安不好了,案件上升了,还有人说是记者闹腾的;煤矿爆炸死人了,他们不提违规作业,反而不顾一切追查记者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还有的说记者是来要钱的。
妖魔化记者,成了一些敏感部门和行业自我辩护的手段。在法制尚未健全完善、监督机制不时出现漏洞时,作为弱势群体的百姓,唯有依靠信访部门和投书媒体寻求帮助。此时,媒体其实演化为民怨的泄洪道。把激愤的民怨化解宣泄出来,对于构建和谐社会,未必不是件好事。
试图妖魔化记者的种种意图中,无非两种,用妖魔化记者来压制媒体的监督功能,来掩饰他们的失职,掩饰他们对弱势群体的野蛮。他们以为,让记者闭上了嘴巴,就能逃避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或许就是记者被妖魔化的社会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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