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望到了山的绵延。

就在那矗立。

他们是有象征的，如天涯一样远。

我站高处，极目四望，想忘断路的尽头。

却总被现实阻隔。

也许，登高的魅力不在眼望远，

而是心向往更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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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听雨声，在清晨朦胧醒来。

天色没有阳光，冷冷的孕育心情里慵懒。

依然留恋那坚硬的床板，毕竟那里有着最后的温暖。

我强烈的咬咬牙，起身，叫起依然酣睡的占鑫。

我们没有权力慵懒。

因为我们在路上。

这样的旅行，如苦修的清教徒。

虽然有着表面高尚的理由“寻找自由”，

但如此刻意，时不时背离了自由本身？

没有时间想，只剩下了前行。

偶尔低下头，那湾水，倒影了天空，却也颠倒了世界。

一旁守着的白色屋，就是我们昨晚的归宿。

如果世界真的有轮回，

所谓的归宿不过是下一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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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饱饱的热水，咬了两口馒头，我们骑车上路。

一出门就是缓缓的上坡，和着湿湿的雨幕，似乎没有了尽头。

不知多久，天色亮了些，

眼望到远，心也就开阔了。

路边有了牧民，有了牲畜，

我知道这里也接近了藏区。

但是还没有牦牛，是海拔不够高么？

3000米，我们占鑫有没有反应？他摇摇头。

两只黄牛，不知何故角斗，彼此不分高下，马路也成了他们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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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鑫还是不停地推车，我索性也和他一起推。

铁尺梁越来越近，但湿漉漉的行程也越来越折磨我们的遗志。

不穿雨衣，会淋湿身体，

穿上雨衣，会捂湿身体，纠结啊，

我们不停地穿上雨衣，再脱掉，如此反复，忽然觉得有趣。

没有食物，热量流失很快，全靠了我在天水准备的奶糖，

一块块帮我们接近着山顶。

回身，看看渐渐远离的过往，隐藏在淡淡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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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中的小憩。

身体一般不离开车，大口喘几下其，

喘匀了，就继续前行。

高高的铁尺梁，是座大山，抬起头就看到那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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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听说铁尺梁上在打隧道。

没想到居然打通了。

我对占鑫说，咱们不要走隧道，继续沿着老路到山顶，那样才够挑战。

占鑫说什么也不去，执意要从隧道穿过。

我只好同行。

隧道没有真正投入使用，里面一片漆黑。

我拿出头灯，让占鑫在身后跟着我，慢慢向里面摸索。

直到漆黑，那种感觉很奇特。

视觉、听觉，包括触觉都有了一种出窍的奇特。

我这才理解，为什么很多描写，

无论影视还是文学，都喜欢在此岸与彼岸的连接中喜欢有“穿行”。

而承担“穿行”的载体，很多都是黑暗中的隧道。

人们真正害怕的不是具象，而是虚无。

人们真正向往的不是未来，而是未知。

这些，都可以没入我们无法透视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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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隧道，豁然开朗。

山的这一面就是迭部县了。

属于甘南藏族自治州。

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著名的天险“腊子口”了。

云雾缭绕，肯本看不到山有多大，路有多深。

我们把车子，挺好，向云雾中的先烈敬礼。

我不赞成信仰凌驾人性之上，

就是说对于内站的胜败，不在我英雄壮志的范畴之内。

记得法国大革命里的敌对双方的首领为了拯救同一个孩子而都选择了牺牲自己，

这样的人性光辉，才应该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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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里，有些马匹出现。

在高高的坡上，如同《西游记》里的天马苑。

悠然，感觉没有什么可以打扰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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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停在这里。

和马儿一起放下心情。

眼越看越远，都轻松起来。

占鑫靠在路旁的标牌，一侧就是高崖凌空，

满脸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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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望到了山的绵延。

就在那矗立。

他们是有象征的，如天涯一样远。

我站高处，极目四望，想忘断路的尽头。

却总被现实阻隔。

也许，登高的魅力不在眼望远，

而是心向往更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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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陪我一路的小花，

没有因为海拔的提升而消失，

我们有个约定，彼此陪伴，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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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况很不好。坡度很陡。

我们下山时小心翼翼的刹着闸，

手勒的生疼，身上冷的打颤。

有人叫住我们。

原来是山上村里的居民。

我问他们在这里干嘛？

他们笑笑说，没事情，来这里坐着看风景。

一句话，让我感慨不已。

生活的状态万千，每个人或许都是哲学家。

我们停下车，和他们一起坐在路旁看风景。

大哥热情的指着云雾里的山告诉我们，

每一座的名字，每一个传说。

虽然我看不到山的伟岸，但在那些传说里，我读到了美好。

大哥给我烟，大姐送我花，

我在这里的群山上，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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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合了影，记忆心里这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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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上的村，就是大哥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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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越下越陡，每一处拐弯，都是惊心动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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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到山谷。

清澈的腊子河，一路欢快的陪我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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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中的腊子口是极美的。

我们一路骑，一路感叹这里的壮美。

不停地下车，不停地合影，就是害怕遗忘这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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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穿行的隧道口，60年代建成，

现在也是40多年的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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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子口感觉很像内地的名山大川。

粗粝的岩石上郁郁葱葱，

云雾掩映下，有天境般的气质。

我不是摄影师，也没有长一点的镜头，更不会艺术表现，

现场比我记录的要震撼的多。

所以，腊子口的美，我只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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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累又饿，占鑫有些顶不住了。

一座院子，上面写着什么“工程部”。

想象着是一处指挥部，应该有剩饭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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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里是一处藏族院落。

工程部是租的这里，已经撤走了。

年轻的主人很热情，招待我们到屋子里烤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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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便拿出地图，仔细询问前面的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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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拿来热水。我问有没有酥油茶。

他说，这里没有。但可以给我们现做。

是啊，这里的藏族远离牧区，汉化的比较严重。

小伙子做的酥油茶，酥油和茶水分离，酥油的味道呛鼻。

占鑫，第一次喝，一口下去，差点吐，

我让他强惹着咽下去，而我则是慢慢的享受酥油的味道。

我喜欢藏族的味道。

这里有了回家的感觉。旅行慢慢开始精彩。

占鑫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没有叫他，看着时间，等他醒来。

 

再出发，路是柏油，我们的速度很快。

嗖嗖的风声，牵动心绪，这样速度的快感很受用。

男人们都会迷恋诸如机械、速度、电子、当然还有金钱、权势、美女。

什么能够让我们停下车？

一定是深刻。

路旁的，历史的深刻。

刻在青石，刻在岁月，刻在情感的深刻。

没错就是这里！

红军当年的战场。

只遗留了这一处堡垒，任人凭吊。

腊子河依旧清澈，“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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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字，不是战争年代留下的，应该成书于文革期间。

虽然MZD说过，长征是宣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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碉堡内部，现代人写的宣言。

虽然有红色的热烈，却没有红色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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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子口是著名的红色景区，也是著名的国家森林公园。

景区大门前，是要留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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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区里的标示牌。

上面画着整个迭部县的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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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达腊子口战役纪念碑下。

上书的几个遒劲有力大字是杨成武将军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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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失去，豪情荫然，

我们摆好车，端端的行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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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文物保护单位的标牌。

汉文和藏文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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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是表现战役过程的战士群体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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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感叹良久，唏嘘不已。

也罢，留下依恋和敬仰，不再回头。

来到曾经的腊子口村。

却没想到如此满目苍夷！

光秃秃的山，强烈刺激我的神经。

这样的感叹，更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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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子河最终汇入我白龙江。

这里就是交汇口。

东去60公里就到达舟曲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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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去看代古寺，沿着白龙江向下，

去往舟曲方向。

占鑫不喜欢寺庙，在岔路口等我。

白龙江在雨季浑浊异常，澎湃汹涌。

代古寺就在江边。

但我过不去，只能在这里遥望。

群山里的藏传佛教大殿，点缀明亮。

（不知道大雨之后的代古寺有没有变化，

  这里距离舟曲县城不过30公里，今天距离8月7日不出2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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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岔路口，会合占鑫，我们沿白龙江逆流上，去往迭部。

这时候我的膝盖开始刺骨疼。

强烈感提醒我，伤，发作了。

有时候，疼的我止不住的大叫，幸好没有人，

不然还以为我是神经病了。

有时候，休息时我甚至下不了车。

占鑫，渐渐走到了前面，也开始不断的回头等我。

我咬牙坚持。

一座很小的寺庙，晃过我的眼前。

占鑫嗖的过去，我停下，大喊他回来。

这个正在修建等待开光的寺庙，有着特别的名字。

小小院门上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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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前两侧的院墙壁画。

有趣的是一位男子在说着什么，

那个瞬间竟然和壁画上人的姿势有了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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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幼，笑容可掬，神情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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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的喇嘛和门外的占鑫，

里外，左右，不可能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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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去，大殿旁的喇嘛在准备过冬的劈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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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大殿修葺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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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排放的佛龛盒，没有颜色，干干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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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殿都在白色塑料布的笼罩里。

期间是那些等待上位的佛。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

哪里是心，哪里是世，

哪里是佛，哪里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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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的僧舍上，一身红衣矗立。

飘动的不再是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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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个遗迹。

上面是斑驳的转经筒，

下面是明亮的青石路。

无论是宣扬的手，还是踽踽的脚步，

都是岁月和心打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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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这个院门，我又回到旅行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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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空有了色的变化，

那抹绚丽，就此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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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阳光隐藏，阴郁的云覆盖了所有山谷。

只有白龙江的浑浊用声响陪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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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逆江上行，体力消耗很大，今晚是到不了迭部了。

就在路旁的阿夏镇停住。

问了全镇的招待所都太贵。

工棚也只是答应我们混饭，不管我们的住处。

最后我决定投宿到这里，阿夏的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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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如此安全的住的地方，心里自是兴奋，

注意我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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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再次强烈，

在墙上，画出一丝暖暖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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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窗，散到长长的廊。

占鑫的影子在里面游走，

那个尽处就是我们的房间，派出所的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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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树梢，也涂抹了光的冷暖。

如果是月夜，坐期间，掩映心情，该怎样的惬意？

想起李白的，“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

孤独不怕，你可以假想自己的高贵，

无聊就可耻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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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我们连忙去工棚吃了晚饭。

是面，很香。

和民工大哥一起蹲在地上，吸溜吸溜的声响此起彼伏，

周边就是群山，大河，这生活，好不畅快！

 

回到派出所，我们发现了值班室的头盔和防弹衣。

就偷偷拿出来，穿戴身上，合影留念。

毕竟，对于军人和警察，都是我向往的。

他们集中体现了男人的勇敢、担当、责任、忠诚、还有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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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出行来第一次睡床。

感觉很舒适。

但我睡不着，总是乱想。

但愿我们的卫士们不再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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