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粉彩小罐

    收藏圈子里常常有这样一句行话：只要东西对路，任何时候买进，总是正确的选择；任何时候卖出，总是错误的盲动。我想这句话，至少在投资价值或是收益回报上，是不会有问题的。收藏界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淘宝故事，吃着仙丹者好比上天掉馅饼，笑脱大牙；吃药懊恼者恨无入地钻狗洞，悔之莫及。
    不过早些年，在大多的上海人衣食温饱还是头等大事时，收藏是从来不考虑的。那时考虑的，往往是看看家中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换几个钱来。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我还在读高中时，一个同学约我做了一件藏品换钱的“戆事”。
    那天，老同学突然从家中翻出一件粉彩的瓷器小罐来，悄悄拿到我家来问我：“哪能？迭只值铜钿伐？”其实当时我也不懂，但比起这位同学来，因稍能舞文弄墨，似乎也就对此道略知一二了。所以，我接过来一看，立马也不懂装懂地说：“哦哟，应该是老古董！”我知道当时的文物商店和友谊商店都有收购古董的业务，于是就告诉了他。同学闻之很兴奋，央求我一定陪他星期天去一次。
    那天同学将瓷器用废报纸一包，放在书包里，我便和他乘了公交车来到了文物商店。接待我们的一位老师傅，接过瓷器也没多看，问我们“要几钿？”我们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行情，所以被问得面面相觑。后来那师傅说：“给你们3元，好？”一旁的同学连连点头，他心想，吃两根棒冰以及来回车钱才不过一角几分钱，3元钱实在可以享乐好多天呐。回去的路上我们心情大好，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同学给了我什么好处，当然中介费是肯定没有的，大概至多也就吃了一根4分钱的棒冰吧。
    事有凑巧，不料没几天，老同学又拿出了一只与上次一模一样的粉彩陶瓷小罐，原来他家有一对。我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自然二话没说，又直奔上次的文物商店。没想我们赶到时，那店不知何故却关着门。这时我想起中山东一路上的友谊商店收购处，就在外白渡桥下的一家单开间门面，好在也不远，于是我们匆匆又转向来到了那里。在那小店里，也有位师傅，接过瓷器小罐后仔细端详起来，我们见他格外认真，就自告奋勇地告诉他家中原来是一对。师傅一听有一对，就连忙问：“还有一只呢？”我们告诉了他原委，师傅沉吟一会说：“哦，他们给了你3元，那我就给你6元吧！”
    我们一听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内心如小鹿乱撞，偷着直乐，得钱出门后撒腿就跑，生怕那位师傅反悔了再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