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人泪下的心灵震撼

                                             孙新运                                              

    每位作家的作品都有自己的特点，有的作家的作品渗透着深刻的哲理，读罢掩卷让人陷入深深的思索，让读者从中领悟生活的哲理，人生的哲理。杨晓敏的小小说给人更多的是感动，催人泪下，引起人们的共鸣，给人心灵以净化，让人从感动中悟出人生的真谛，给人以余味无穷之感。同一位作家不同系列的作品选材上也有所不同，杨晓敏的《清水塘祭》系列选择了每个读者都经历过的童年的题材，唤起人们尘封已久的童真和温柔，带领读者以含泪的感动，让人久久难以平静，让人们的思绪跨越沧海桑田的酸甜苦辣，给读者以心灵的畅游和滋养，唤起人们心底和真善美。《我的喜马拉雅》系列小小说以不为人知的藏区军人的情怀，给读者带来催人泪下的心灵震撼。《清水塘祭》系列以共同的经历引起读者的共鸣，《我的喜马拉雅》系列小小说通过人们的人情人性，引起读者的共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理想，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追求，但是这种人情与人性，这种感动是彼此相通的。

    杨晓敏的《我的喜马拉雅》系列小小说有：《月照野葱地》、《军马传奇》、《雪域神话》、《马泉河的爱情》、《孩子的童话》、《魂系高原》等。这一系列的小说，读来催人泪下，使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给人以极度心灵震撼，净化人的情感和心灵，使读者领悟人生的真谛，使读者得到自我的超越和人格的提升。

    共鸣有多种理解，其中一种就是指在阅读文学作品时，读者为作品中的思想感情、理想愿望既人物的命运遭际所打动，从而形成的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应状态。《月照野葱地》讲述的是，一位将军到哨所视察，老战士给将军讲述他构思的小说，在他的讲述中给予人们的是多层次的感动:第一层是藏区战士在野葱地与邻国少女相识，帮助邻国少女挖野葱，暴风雪中救回邻国少女，姑娘康复后，采花感谢藏区战士，表现了藏区战士国际主义精神，舍己为人的高尚品质。第二层是藏区战士讲述首长知道了救人以及邻国少女送花的事情，首长来到哨所宣布命令，以后不许再到野葱地，首长却被大雪封在了山上，患上了脱水菜过敏症，首长面临着两难选择，或者违反命令去挖野葱，或者首长有生命危险，将军感叹良久。晚上留在了哨所，将军和战士挤在通铺上，战士激动得热泪顺着耳根汩汩流淌。作品如果到此结束已经很感人了，人们的眼里已经闪着泪花了，但是作者继续揭示了第三层的感动，将军下山时给战士留下一个苹果，战士把苹果吊在墙上，悬挂在战士的心里。四个月后，将军在攀登通向另一个偏远哨所的羊肠山道时，突发冠心病以身殉职，战士们捧着早已干瘪的苹果，跪倒在雪地，痛苦不已，声震四野。作者写到这里，戛然而止，而读者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情感的波涛里，已经唏嘘不已了。作者是讲故事的高手，是控制情感节奏的高手，作者时时处处注意着读者的感情和情绪，对读者的情绪拿捏得十分到位，让读者被作品中的人物的遭际所感动，形成的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应状态。

    《军马传奇》采用的是双线结构，刘指导员和陈干事陪“我”骑马去采访，一行三人走在路上，刘指导员和陈干事分别给“我”讲述了关于军马和骑手的故事，一面走一面讲，可能这两个人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作者就这样叙述的，把刘股长和大洋马的故事与鄢排长和枣红马的故事交替介绍，既丰富了叙述的方式，使故事变得灵动摇曳，闪烁不定，又拓展了小小说的内容含量。“我”骑的枣红马，它的原主人是骑兵排鄢排长，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鄢排长和吴老兵由不理解到成为至交，他们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吴老兵教会鄢排长骑马，鄢排长制服了枣红马，只要鄢排长一背枪，枣红马就知道要出发，便摇头摆尾了。鄢排长非常希望能像对越反击战的英雄们一样，能够杀敌立功，报效祖国。他带出一个先进排，巡逻、训练、施工等，骑兵排都以旋风般的速度成为全连的火车头。但是鄢排长没有在战场上杀敌立功，淋巴癌过早地让鄢排长离开人世，他平静地死去，在死的最后时刻，鄢排长都在轻声呼唤枣红马的名字，鄢排长只活了22个春秋。听着他们的动情的叙述，我恍惚中觉得那是个清明节，一位老兵牵着枣红马，在鄢排长的墓前，用手拍起一座雪碑，在雪碑上写着：“骑兵排长鄢朝友之墓”几个字，再放上一个用画报剪成的小花圈，老兵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嚎啕大哭，枣红马凄婉的嘶鸣也在雪地上激荡着。听完这样如泣如诉的叙述，让人们回肠荡气。他们还讲述了刘股长和大洋马的故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刘股长，团里侦查股刘股长以大无畏的勇气征服了大洋马，并且与大洋马结成了生死之交。一次刘股长在执行任务时，身中五枪昏迷，大洋马用嘴把刘股长拱醒，跪下让刘股长俯身马背，顶着枪林弹雨把刘股长送到军后方医院，大洋马大汗淋漓地用脚踢开了值班室的门，才口吐白沫地躺倒在地上，兽医从它身上取出和刘股长同样多的弹丸，从此刘股长爱马如子，白天形影不离，晚上同睡一室，刘股长后来成为了刘参谋长，当刘参谋长转业的同一天，大洋马也退出现役，分别那天，人畜四目相对，珠泪涟涟。藏区的战士在高原缺氧的情况下没有哭，在身中五弹的情况下没有哭，常年离家也没有哭，在和大洋马分别时，不但刘参谋痛苦，连大洋马都垂泪，真是令人动容。

    作者就是这样饱含深情地叙述藏区战士感人的事迹，叙述角度多样，叙事结构灵活多变，叙述节奏张弛有度，塑造了一系列感人的典型人物形象，反映了藏区战士那不为人知的感人的生活场景，让读者动容，让读者唏嘘不已，引起读者强烈的共鸣，每读一遍都会热泪盈眶，同时也引起人们深深的思索。作品中所表现出的战士们舍小家顾大家，无私勇敢的品质，真挚宽广的情怀，纯洁执着的追求，净化了无数的读者的心灵。读者阅读这些作品后，从心底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动，一种温暖，一种净明。在物质极度贫乏，连空气都稀薄的“世界屋脊”上，战士们生活很艰苦，但是他们的内心是如此的充实，不得不使我们今天生活在富裕的生活条件下而内心空虚的人认真思索。

    作者在《雪域神话》中也采用双线的叙述方式，为大家讲述了藏区战士在暴风雪中救助藏民的感人故事，并且交叉叙述了远古时代有关喜马拉雅山美丽的传说，通过藏区战士英勇顽强的救助，藏民们用最虔诚最崇高的礼节感谢战士们。战士们的单纯的想法，忘我的精神，藏民们纯洁的真挚的情感，令人敬佩不已也仰慕不已，在当下物欲横流的尘嚣中，会给人们浮躁的心性冷漠的心灵，以切实的净化和提升。《马泉河的爱情》讲述的是马泉河渡河班班长谭仕虎摆渡救人救牲畜的故事，他娴静的媳妇正在探亲，两地生活很苦，但是他们也很幸福。作者在结尾写道：“站在流淌不息的大江边，我琢磨着西藏兵的心怀。军人应该是天下最俊美的男子汉，和平时期，唯有在最艰苦卓绝的环境下磨练，才能无私地默默无闻地奉献出自己的青春、爱情乃至全部热忱。如果是图这里的工资高，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片单调得只有白颜色的土地上多待一天！只有对祖国无限忠诚对人民无限热爱的人，才能自觉做到这一点。”在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在物质生活非常丰富的今天，我们更多人更需要的可能就是这种宽广的胸怀，这种纯洁的情感，这种无私的奉献，这种对祖国对人民的无限的忠诚！

   《孩子的童话》讲述的是军务股杨参谋的妻子带着女儿来藏区探亲，不满四岁的小杨静，脸上已经出现了“高原红”，孩子由于缺乏与外界的交流，动作不太机敏，缺乏天真活泼的灵性，从藏民家买来的大公鸡，成为小杨静唯一的玩具，杨参谋费了很大的劲，又弄来了一只小猫和一只小狗，从此“主仆四人”形影不离，杨参谋的假期批下来，要回家了，好不容易才哄住小杨静没有把大公鸡小猫小狗带出来，他们乘车回家，车刚刚停在日喀则招待所院内，小杨静就惊喜地跳下车，在一排大杨树下，弯下身子，用小手拨弄起金黄的落叶来，神情是那样幸福，动作是那样深切，“夕阳的金翅膀透过树林，一环环彩蝶般的光辉斑驳陆离，缭绕在孩子身上，洒在她弯着腰、用小手轻扬的金色叶片上，构成一幅纯真至美的和谐画面。”小杨静的妈妈哇得一声哭了，捂着脸跑向车内，在场的几个男人顿时觉得眼睛酸得很。每当我读到此处，泪水就会盈满眼眶，我相信每个读者读到此处都会动容的，我们的幸福是这些人的艰苦换来的，我们的平安是他们的付出换来的，当大都市的孩子面对成山的玩具愁眉苦脸时，当家长端着美食追着孩子吃饭时，当我们拿着重金往高档幼儿园里挤时，我们是否想到还有这样的孩子，还有这样为了祖国的平安而坚守在边疆的孩子的爸爸们！天下的父母是一样的，都想为子女创造出好的生活和受教育环境，但是这些藏区战士为了让更多的孩子拥有这种平安而优越的生活环境，只有牺牲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幸福，真的希望我们看完作品，就让泪水放任地流下，来洗涤我们心灵中的尘垢和铜臭，还给我们一个更纯洁而真诚的天空。

    读了杨晓敏的这一系列的小小说也会使读者体悟人生真谛、提升精神境界。当下的人们在生活的洪流中，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天天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人们失去了信仰，失去了追求，缺少精神支柱，看了杨晓敏的这些小小说或许会使人们有所领悟。《魂系高原》讲述了刘干事的爱情和家庭故事，充满了艰辛和酸楚，刘干事的妻子小何对刘干事说：“谁嫁给你们西藏兵，谁就是世界上最无助的女人”，女儿说：“我不知道什么叫爸爸，你快走。”刘干事用了整整三个月的假期刚刚和女儿培养出来一点感情，可又要归队了，他又要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到十八个月之后才能和妻子女儿相见。这只是藏区战士家庭的一个缩影。这样艰苦的生活，藏区战士依然在坚守，原因就是这里有太多的人和事，让他们对高原难以忘怀。刘干事说：“军人是最神圣最值得骄傲的职业，应该具有崇高的献身精神，在艰苦卓绝的环境中培育、冶炼自己的品质和美德。我的日记本上记载了几十名死去的战友的名字。”在即将退役的前夕，去执行最后一次巡逻任务被雪崩夺去生命的班长孙居顺；带领战士炸石心脏病突发被飞石当场炸死的连长；为抢救被冰川掩埋的烈士遗体活活累死的排长季明高……“他们没有创造出惊天动地的事业，大都死得并不壮烈，平平常常，甚至死于事故。然而他们是以藏兵的一员，默默地倒在风雪边关，就死得有无限价值了。”这些藏区的战士是何等的普通，他们连死都是那么默默无闻，真是因为这样的平常，更能激起人们思索，让读者去领悟人生的价值，人生的真谛。

    读完杨晓敏的小小说，我很久也不能从这种感动中走出来，每当我看到新闻中报道的人和事，经常会想到杨晓敏的小说为我们讲述的感人的故事，让我常常反思自己，让我时时警醒自己。杨晓敏的小小说的创作手法更多采用了现实主义创作手法，通过再现曾经的经历，叙说儿时的记忆，在世界屋脊的苦与乐，朴实的叙述中，饱含着满眼的泪花和心底的微笑，让人久久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