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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字2

(2007-10-27 18:5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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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2

为了和我近三十的年龄相配,我常常穿着让人憋闷的套裙,有点故作成熟的意思。但事实上我不熟也不想熟,至少是半夹生的。衣服从不是穿给自己看的,是给周围所有人看,认识的人看出风韵气质,陌生的人看得是身份档次。至少不会被人拦下说非正装不能进去,餐厅也好,音乐会也罢,自己尴尬,陪伴的也无语扫兴而归。现在的小孩子不怎么张嘴叫人,并非像我们那时候是胆小,而是阿姨和姐姐看起来差不多,嫩的喜欢扮老,老的又喜欢装嫩,年龄模糊了起来,还不敢问,于是大家只能笑笑搪塞了过去。我早已远离了孩子叫我姐姐的年代,阿姨就阿姨吧。揣着这样的心态,要是哪天有个孩子顺口溜出一声姐姐,我也会觉得欢喜。

回到宿舍,换了睡衣,顺手把电脑打开,我以各式各样的电脑为伴,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没有人想这样,但事实大家都这样。起身把牛奶放到微波炉里,手机憋在包里又响又振,像是刚关进狱里的犯人,厮打闹腾着要出去。平时嫌铃声太小,常常听不到而被骂,现在居然觉得大得可怕,像是定时炸弹一样,突然在某个地方炸了,碎片还残留在脑袋里面,要等一点点去清扫。放烂了的《很爱很爱你》把头皮震麻了。其实我谁也不很爱很爱。

“喂,谢宇啊,你不会要约我吃饭吧,我都已经回家了啦”

“哦,你吃了吗”他的声音微弱而又带着几分严肃。

“正要吃的呢,你什么状况,搞这么虚弱啊”我摆好一幅倾听他八卦琐事的姿态。

“方舟月底要结婚了。”他说话得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漠得像是他不认识方舟一样,毕竟哥们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或者因为那时候我反应比较迟钝,根本没在意他讲话的时候是不是带有感情色彩,欢喜,惊讶,愤怒,无奈,嫉妒。总之,在我听来这话就像是物理老师在讲力学定理一样,毫无鲜活可言。微波炉噔得一声,吓了我一跳,牛奶热好了。

“呵,牛奶热好了,我去端。”猛上了一口牛奶,烫得我满脸通红直吐舌头,半天说不出话来。痛饮痛饮,痛了才饮,饮了才痛。

“我说方舟月底在H城结婚,你听到了没啊”见我半天没吱声,谢宇一阵慌乱,好像又嫌自己太八卦,多嘴说了出来。

“听到了啦,用说那么多遍吗?我又不是七八十的老太太,那么耳背。”我一边吐着舌头忽扇着,眼眶憋得又红又鼓。

“给牛奶烫了嘴了好不好”大滴的眼泪亮晶晶地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很是危险。

“哦,那好吧,怕你最近太忙,就是跟你吱一声,免得你最后才知道,太突然。”谢宇的温柔里带着些许怜惜和暧昧。

“恩,恩,知道了,我看看时间安排吧,不能去的话你帮我随个礼过去就是了,顺便帮我带问新郎新娘好,祝他们美满幸福哈!”我挂了手机,满屋子开始找纸巾。

要集中精力要找到那该死的纸巾,来擦干我这无趣的眼泪。终于发现它在窗台上被帘子掩了而已,抽了几张要去擦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已干了,没什么可擦的。生活有时候就是如此荒诞,当你做好准备要大哭一场的时候,找不到纸巾,好不容易找到了,发现眼泪没了。艰辛的寻找和等待要为无意义的结果来买单。我颇具讽刺意味地握着这两张纸巾,跑去擦我的微波炉,把溢出来的奶渍汤渍油渍统统擦掉。是女人的天性么,做起家务也会上瘾,只是,我所隐藏的这些天性在这一刻才略微散发出来。

脏乱的衣服象集贸市场傍晚的烂白菜一样,被扔得到处都是,死死地绝望地躺在那里。还有落了一地都头发,这儿一缕那一撮慵懒暧昧地缠绕在一起,肮脏而可怕。他们是什么时候悄然落下的,早晨还是晚上,落了多久,死了没有。窗台上的仙人球,好像还是谢宇什么时候抱过来的,说我这儿屋里太死,都是书,要搞点活物煞下阴气才行。但他始终是知道我的,小乌龟或者娇气的兰花之类都会惨死在我手里,只有仙人球,可以很少浇水,很少晒太阳,很少受理睬,仍然可以很顽强地竖着它那尖刺,在你不小心扎了手的时候提醒你它的存在,它还活着。就象有些人,很少需要关心和照顾,但偶尔会刺你一下,也许并不会以鲜血为代价,但至少让你有那么点伤那么点痛,有那么点不服气又只能做罢。花盆里的土已经干得裂了印子,像是谁瞪着冷峻的眼珠,一眨不眨死盯着我,让人生畏。那仙人球背靠的是这个城市的夜,华美而躁动,经不起推敲,寄托着都市人坚实而虚假的梦想。有多少个窗户里面装着道貌岸然的夫妻,埋头苦干的小青年,还有打闹一辈子的老伴。这是城市爱和怨的总和,不是此消彼长的妥协,而是越积越多,像是城郊填埋场的垃圾。

叠被子,泡衣服,擦桌子,拖地板,擦玻璃,擦门……对面宿舍女友听到声音探个脑袋过来,问我装什么勤劳。“过两天我要去相亲了,怕人进来看看的时候太邋遢又给吹了。”我挤出两堆笑意在脸上,难看得像是面部抽筋,笑不起来,也放不下去。学校给博士住的房子一个两居室,一人一间。徐菁对我这种心血来潮很是没办法,也顺着我的话茬应了一句“那行,你赶快结婚了请我吃酒,我还等着呢。”说完贼笑两声就关了房门。

我想擦干净很多东西,扔掉很多东西,想靠打扫房间来让心里宽敞一些,可是徐菁一句话,把我刚刚建立起来自以为是的坚强击得粉碎。我的手握着抹布从门上滑落下来,然后就摊坐在湿糊糊的地板上,那湿气透过我的睡衣,渗到我内裤,我的皮肤,从屁股麻到了脚后跟,又湿又冷。我皱了皱眉头,把抹布很劲儿甩在水桶里,脏兮兮的水毫不客气地溅得我满脸都是,嘴里还有灰尘和木屑的味道,污水毫无顾及地顺着我的下巴,脖子,穿过胸膛,钻进内衣,慢慢地停在了肚子上。眼泪止不住地哗哗乱流一气,我再也没想到去找纸巾,我害怕寻找,害怕等待,这样漫长的过程足以扫了我想要大哭一场的好心情。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想大哭一场。不是什么知性女青年,我要变成一个怨妇,哭哭啼啼,打打闹闹。我的初恋下个月要结婚了,那个曾经说爱我爱得发疯,说一定要和我结婚的男子,就这样成了别人的丈夫,而且他没有亲口告诉我这样的喜讯,或许正沉浸在他小小的幸福里。我一直很清醒,尽管和方舟不可能再有组建家庭的可能性了,他和别人结婚是预期的结果,只是这一天的到来真实而荒唐,我完全没有准备。事实上,别人结婚不用我做什么准备。我的初恋彻底结束了,让我无法躲藏,不得不以一种仪式化方式来祭奠。也许四年以前,就已经结束了,我唯一可以称得上恋爱的一段经历,在我决决出走时就灰飞烟灭,无法拼补了。后来,我又遇上了几场打太极拳似的恋爱,轻轻柔柔,推来挡回,最终还是跟城市里锅炉烟囱里冒出的黑烟一样,浓了那么一阵,很快散开,飘得不知去向了。初恋却象石头一样,存在眼里扎得慌,搁在心里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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