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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高跟鞋,生活的皱褶

(2007-01-04 23:35:14)

《九月的高跟鞋》

 

 
里兹饭店的地板泛着蜜蜡的黄色,走上去,吱吱嘎嘎的,是几百年历史的婆娑。它足够的豪华与舒适使它除了维持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饭店里有一个用海明威名字命名的酒吧。里面放一架老式的打字机。
问:是海明威用过的吗?
侍者暧昧的答:也许。
海明威说:我希望天堂像里兹饭店一样美好。

里兹饭店是一个永远有戏码上演的地方。在巴黎的日子,每个黄昏,我必定要从卢浮宫急急地赶去那里,好象生怕错过了什么。

 我只坐在露天酒吧。比如日本导演小哲津二郎,一个平视的镜头,摆在那里,自己不动的,让生活走来走去。

遮阳伞下,一架竖琴。那是音乐,也是摆设。

竖琴边,一个女人看着书。亚麻套装,蕾丝花边的帽子。先前是书里面藏了珠宝,不舍得离开。即到抬头,扬起冷的眼风,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严肃的一瞥。仿佛如此,便占卜了众生的未来。

我摆出一副熟客的架势。自然是点了咖啡。杯子端上来,并不喝的,学巴黎人,用勺去杯底搅拌,弄出一些个金属和瓷器的声音。等着咖啡差不多凉透了,才端了杯子,一口,滴水不漏。然后,久久无言,像瑜珈。

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坐着。

美国作家菲次杰拉德领了全家在这里过夏天的重要理由是里兹饭店的大窗户。在那里, 可以看见普鲁斯特时代的旺多姆广场。所以,当我也站在窗子边上的时候,便有了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因为除了自己,过往的或是现在的人和事都成了道具成了象征成了戏剧,他们聚拢来,在你的意象里,在你的眼前,搬演着你早已在文字阅读的经验里熟稔了的故事。

朋友用指尖轻轻点我的手背,转过头,看见“阿玛尼”的设计师一身黑色的便西服,一张脆弱敏感的脸。上周,我刚在米兰看了他的时装秀。并没有过去打招呼。谁都不想搅了谁的心事。

一位香港的编剧曾说,他喜欢坐在好的酒店看人。下等酒店只能看见一种人,上等酒店可以看见各种人。

起身去盥洗室。盥洗室布置的如同一个小客厅。在缀了花褶子的桌前,一个老妇人,穿一套粉色的夏奈尔招牌服装,对着镜子,搽一管鲜艳欲滴的口红。那样子的风情,联想到时尚界的女领袖可可.夏奈尔,这个传奇的女人选里兹饭店作为她去天堂的站台。19691月的一个寒冷夜晚,夏奈尔梦游症复发,穿了睡衣,在里兹饭店的小花园里悠荡。我亦脱了下了我的九月的高跟鞋,脚放在有太阳的地砖上,红色的趾甲一闪一闪的,像小时候看到的甲克虫。我的想象自己刚刚采了莲藕来,湿淋淋的,好象是一首小令。

巴黎终于暗了下来。我和朋友站在酒店门前商量着去吃什么。一位夫人从身旁擦过。白绸长裙绵软地缠在她的胸前,一波一波的,象卢浮宫里的维纳斯。她弯腰放下臂弯里的狗,围巾的一梢从肩头滑落,这样的姿态,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在拍电影。我想起戴安娜。那天,她坐了里兹饭店的车出去,几分钟以后,换作了永远的玫瑰。世间,很多事是不可以重来的,戴安娜也是。都说是司机喝了酒。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蛮可惜的。她这样的美丽。

我们决定不坐车。巴黎的街道总是适合散步的,只要你不太匆忙,你就不会像镭的发明者 居里先生那样,给马车撞到。

里兹饭店的边上,住过钢琴王子萧邦。经过那里,不觉地放轻了脚步。

 

 

 

 

<生活的皱褶>

 

天竟是一天天真的热了起来。

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小贩拉住买樱桃。樱桃一颗颗码在那里,玛瑙的颜色。硬塞了一颗在你手上。尝的时候,小贩眼巴巴的看着,生怕说不买。

广州的小贩不同。他不巴结你,只把刚摘了的荔枝放在那里,任你吃。吃够也不问。你买,他自然是高兴。不买也不要紧的,他当你是他的一个旧友,来了吃几颗荔枝,天经地义。

那一年的夏天,去广州,住在沙面。

  随便凭窗倚楼,深深浅浅的叫卖声自然有了忽远忽近、忽前忽后的韵律,明摆着的一份都市小巷风情。借用一下巷边的老榕树和斜阳老屋,便是人在戏中了。

  老广州告诉我,他们心中最老的歌,就是那些小败的叫卖。

“飞机缆,有辣有唔辣”,夹着木板每天的十点前后,一筐猪肠粉、一筐水磨沙河粉就担过来了,半斤米换一斤粉,两讫,物物交换的原始遗风。

撤了换粉的,这就来了头顶肩挑卖面包的,唱道:“新鲜出炉面包!有买趁手哩!”

面包放在圆形的竹篮里,软布做成小垫圈,餐包、茶包、菠萝包、奶油包、忌廉包、咸包,一圈焦黄一层香,端的一个移动的面包铺子。

最令广州人睡不稳好觉的,是敲着竹片的云吞面担子。卖云吞的一唱“上汤云吞面,爽滑沙河粉”,一圈昏黄街灯下,一串拖鞋、木屐声上上下下,像一阵风,搅得小巷如同开会一般。

云吞担子是整一份家当齐备。一头是一个铜锅或铁锅,上下两格,一格开水,一格上汤;另一头是一个小木柜,装有蛋面、云吞、油菜、碗筷。另辟出一个小抽屉用来装钱钞,这是要紧的一笔,不可以大意的。扁担上架着一盏忽忽灭灭的油灯,找了买主也照了卖主。多少年来,这大地鱼、虾子熬的“上汤”,再配以鲜虾、猪肉、鸭蛋浆包成的云吞,一直是广州人耿耿于怀的坊间旧梦。

张爱玲在美国,念起上海,亦是从吃开始的。比如写油炸臭豆腐,是要努力在辣酱里面去沾的。因为辣酱不要钱。这亦是一种可爱的小家子气。

  我小的时候,街上还有卖糖粥的,木勺放着装粥的木桶,“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葡萄四斤壳,吃你的肉,还你的壳。张家老伯伯请侬开开门”。

这首沪语童谣,前面两句是生意,中间两句是上海小市民的精明,末一句是卖粥人的心情。有市井,也有地域文化。

叫卖到了楼下,外婆从来不准我们买。外婆很节俭。有的时候,妈妈早上出去会得带上一个洋瓷杯子。晚上回来,杯子里装了黄澄澄的麦芽糖,用一根筷子挑起来吃。吃得很慢,因为少。

  抖开生活的皱褶,里面满是这样的琐屑,杂芜、实在、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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