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亚哥像美丽的少女啊,
她摄取我的心魂。
安第斯山高入云霄啊,
欲攀登而无路……”
这首智利民歌,可以说把圣地亚哥的美丽描写得淋漓尽致了。我在这个据称是距离北京最遥远的国家的首都,头尾才生活了10天,活动的范围极其有限,许多地方都是走马观花。但是,圣地亚哥在我记忆中留下的影子,总是不能拂去。论城市的繁华,她无论如何比不上美国的纽约;论城市的规模和气魄,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素有“南美巴黎”的盛名,圣地亚哥似乎也难与她匹敌,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更喜欢圣地亚哥,如果允许我加以比较的话。

记得我们乘坐泛美航空公司的客机离开纽约的那天,北半球寒冷的北风在曼哈顿岛横冲直撞,哈得孙河畔林立的摩天大楼,像是衣不胜寒的流浪汉。我至今忘不了冷清的42大道,旋风像幽灵一样卷起满地的报纸、垃圾,在昏黄的灯火下到处飞扬的惨样儿。我承认,我是带着一种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城市的心情离开纽约的。
飞机在佛罗里达半岛南端的迈阿密短暂停留时,站在候机大楼外面的棕榈树下,扑面而来的温暖海风告诉我们,这里距离司机皆夏的赤道已经不远了。一夜飞行,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经跨过赤道,从北半球进入南半球,进入阿根廷国境。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外的埃塞萨国际机场,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停机坪外的原野笼罩着低沉的阴云,地面湿漉漉的,有一团团发亮的水洼,一切都似醒非醒,连那些一脸疲惫神色的机场人员,说话也是无精打采的。我们来不及向布宜诺斯艾利斯问一声早安,飞机又钻进了云层,爬上了潘帕斯草原上空。这时,阳光从遥远的天际射进舷窗,涂亮了一动不动的机翼。但是,这不算是绝妙的。过了一会,当空中小姐推着食品车送来早餐,所有靠着舷窗的旅客,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在这一瞬间,我们像是突然飞到了水晶玉石雕琢的世界。那连绵不绝的山峰,像大海涌起的波浪,突然之间遇到寒冷空气,凝固了,皱褶了,变白了。高峻的山峰戴着银色的雪冠,山谷洼地则被冰雪填平,白雪映衬着黄褐色的山岭,可以清晰地看出山脉的脊梁和纹理分明的筋脉。阳光从远方射来,群山熠熠闪光,但深深的峡谷和背阴的山坡却投下黑糊糊的阴影,不知有多深,不知那底下有些什么。这时,不知是谁激动地喊了起来:“安第斯山!”

安第斯山
是的,这就是欲攀登而无路的安第斯山——横亘在智利和阿根廷之间的一条天然分界线。当我们越过安第斯山的雪岭冰峰后,飞机几乎是贴着徐徐下降的山坡向下滑翔,这时,山麓之间的中央谷地以飞快的速度朝我们奔来。一刹那,没容我们仔细辨认机翼下的景致,我们已经降落在智利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圣地亚哥像体魄健美的智利少女,披着南半球明丽的阳光,张开双臂,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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