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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生活随笔 |
屎克螂这家伙虽然生性豪爽,但是忒没有人性,每次朋友见面,总会拿俺开心,他竟然毫不避嫌的称呼俺是他的二房,他的开心建立在俺的痛苦之上,你说这朋友咋做得这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歇?不知道是俺做人的失败还是他做人的失败?最最关键的是这个玩笑有可能引起别人误会,以为俺有断袖之癖,这家伙也不怕天打五雷轰,风大闪了舌头,咋能让现在的屎嫂带着一副有色眼镜看待俺俩纯洁的兄弟之情呢?
事情倒是有那么一回,居然象模象样,以至于俺老蔡现在回想起来时,脸上都有阵阵红霞飞,不好意西。屎克螂儿女情长,害得俺老蔡英雄气短,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俺俩都是两只竹筷,一对光棍,成天胡思乱想天上怎样才能掉下林妹妹来。忽然初冬的某一天,屎克螂满面春风,心血来潮,无比谄媚,浑身轻贱的盛满坏笑,极力邀请俺去他的乡下老家,迫于老屎软硬兼施的淫威,以及百无聊赖的心理,俺轻易的就上了这只贼船,同志们啊,贼船好上不好下呀,这一去,俺老蔡中了屎克螂这厮精心策划的圈套,半世清名灰飞烟灭,每次看到老屎那张欠揍的冬瓜脸,俺都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升,现如今肠子都快悔青了。
屎克螂不知从哪里借了一辆三轮摩托,还是绿皮的,妖刀一挥,俺俩牙克济济杀气腾腾的驶向炊烟升起的地方,彼时那情形,象极了“打枪的不要,花姑娘的大大的”到小李庄清乡的日本鬼畜,配备上就差一把乌龟盒子了。一路上游山玩水,遇山开道,遇河过桥,大约走马观花约两个时辰,屎克螂把三轮摩托往路边一停,招呼俺稍憩,话未开口先敬烟,就在俺巴唧巴唧吞云吐雾时,屎克螂无比庄重充满诡异的双手抱拳,让俺答应他一件事,为兄弟好商量,什么事只管道来,上刀山不敢,下火海无胆,其他的不在话下。老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非要让俺先应允,同志们啊,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千万要冷静呀,否则头脑发热,后果灰常灰常之严重,管教你痛并耻辱着。俺这人心软,见不得大老爷们急得能让尿憋死,这一松口,万劫不复。
见俺信誓旦旦的表了衷心,屎克螂纳头就拜,兄弟啊,你可救了你屎哥哥的命了。俺有一老娘,整天盼着俺把媳妇带回家,从俺进城到现在,日日盼,月月盼,年年盼,盼到现在,俺还是没有能耐把媳妇带回家,老娘已经病入膏肓,来日无多,这一次托人带话,再不把媳妇带回家,大敛时不要俺做孝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兄弟啊,你得假扮俺媳妇糊弄一回老娘,不知你意下如何?我靠!一口浓烟差点没把俺呛死,屎克螂啦屎克螂,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馊主意?早说呀,俺给你弄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同学该多好,现如今赶着鸭子上架,俺哪行?不妨事不妨事,这等丢人没能耐的事,咋能让别人知道,谁让咱俩一个裤腿撑上下呢?你放心,俺老娘眼睛早瞎了,又聋又哑,分辨不出来的,你只管随俺便宜行事。屎克螂啊,你这个狗东西,你咋能给朋友下套,你要把俺害死呀。怒归怒,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俺视死如归的男扮女装,颇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风萧萧兮易水寒。
老屎的母亲真的又瞎又聋,坐在太阳地里摸索着做针线,老屎老远就嚷嚷,娘啊,媳妇给你老带回家了。老人果然充耳不闻,待老屎走近后凑着耳边大叫,老人才放下针线,腾的就站了起来,颤颤微微的往前来,老屎赶紧把俺往前推,嘴里还嚷嚷,你摸摸,你摸摸。俺窘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双枯瘦如柴青筋暴起满是老茧的手顺着俺的滑雪衫就往上摸,俺赶紧避开脸,只留下个身子,老人嚷嚷着“好,好”,从肩头就往俺胸前来,急得俺一只手赶紧穿过衣服往胸前垫,撑得胸脯满满的,屎克螂这个狗东西一边捂着嘴掩笑,一边给俺竖起大拇指。老人的手划过胸前,一直摸到俺的臀部,脸上泛着笑容,转过身去,从衣角里摸摸索索掏出一把钞票,抽出几张,吱吱唔唔言道,“娃呀,大妈没有什么值钱的,这几十块钱买件新衣服吧。”老屎的眼睛瞪得象牛卵子一样大,在一边老给俺摆手,俺装做没有看见,顺手把钱装进了兜里。
别看老屎的母亲又聋又瞎,手脚却很麻利,老屎让俺晒太阳,他陪母亲进厨房做饭,俺知道他是怕俺暴露身份,不一会儿,一桌倾其所有的饭菜就端了上来,主食是红薯扮米饭,老屎看来是心疼那几十块钱,开始蓄意报复俺,他告诉母亲俺最喜欢吃红薯了,老人给俺的饭碗里堆满了红薯,一边夹菜,一边还嚷嚷,“英啊(老屎给俺编的花名),大妈红薯不缺,管饱,好好吃吧”,俺一边从碗里暗中退着红薯,一边接过大妈筷子夹的腊肉,吃得满嘴流油,气得老屎干瞪眼,几次用筷子阻止俺的快速进攻,俺乐不可支,臭屎啊臭屎,谁让你害俺来着。吃过午饭,没过多久,老屎就给俺使眼色,风紧扯乎,时间越长越容易露马脚,俺俩走得时候,阳光暖暖的照在篱笆墙上,照在大妈那一头银灰色的头发上,也照得俺和老屎眼角潮湿,大妈就站在篱笆桩后,静静的目送着俺们离去。
原来这一天,屎克螂这臭小子早就算计好了,让他哥嫂提前回娘家,而给母亲造成一种不期而至的感觉。老屎后来告诉俺,他妈对俺的身子骨非常满意,屁股大胸圆,农村里传宗接代中理想的媳妇,而且他老娘担心俺比较强悍,老屎驾驭不了。老屎一路上都在讨要那五十块钱,俺一直没有归还他,直到屎嫂嫁到他家,老屎那个炊烟升起的农村老家俺还去过最后一次,那是半年后他母亲殡天的时候,老屎哭得一塌糊涂,因为直到他母亲仙逝,他以27岁的高龄还是没有娶到媳妇,抱应呀抱应。那可是他母亲的一块心病啊,可惜他母亲生前却只见过一个冒牌的,还是一个冷若冰霜,没开口说两句话的城市伪媳妇,那天,俺一边重重的在地上叩着头,一边期待善良的母亲天之灵原谅我们的荒唐和无奈。
其实,俺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又聋又瞎的大妈肯定心明如镜,心细如发,绝对不可能迟钝到那个程度,她一定早就发现了儿子带回来的这个媳妇是一个冒牌的,只不过不肯当面揭穿而已,我们以为让老人开心了,其实是让老人更难过而已,年轻时那些做过的事,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只知道那一个坦率的词叫做荒唐,青春似乎与冒失等同,一如飘过的云流动的风,和生命里那些难忘而又难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