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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需要关怀

(2011-06-15 12:2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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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鸿

高一宜

女儿

小动物

情感

你如此需要关怀

 

高 鸿

 

晚上正在熟睡,突然感觉一个的东西在腿上爬动,毛茸茸的。我吃了一惊,忙拉灯看——原来是新买的小兔子钻进了被窝,正在用爪子洗脸哩!

你如此需要关怀


女儿养的小狗——笨笨

小白兔刚来几天,还没有完全熟悉地形,却好像已经认识了我们一家人,白天总是跟在人的后面不离,晚上便爬到床上要钻被窝。因为怕睡着了压着它,也怕它弄脏了床单,妻子是不同意它上床的。小家伙站在床前,前爪向上好像在作揖,徘徊着不肯离去。我一伸手,它便爬到我的手上,两耳下垂,显得极为乖巧。我于是让它睡在我的身边,陪我看书,小白兔安静极了,红红的眼睛晶莹剔透,洁白的胡须楚楚动人,显得非常可爱。它不像小猫那样淘气,和你争书玩,也不像小狗那样调皮,叼了你的书就走。它是那样的弱小,像个白色的小老鼠,令人想起那个《一家之鼠》的小精灵。

周末带孩子逛市场,最怕看见那些小猫小狗的小动物。一看见小孩就不走了,缠着嚷着要买。那天过昆明路,乍暖还寒的时节,几只小兔子被圈在小笼子里临街出售。天阴沉沉的,小家伙冷得直发抖。女儿小宜蹲下后看了一会,拿起来就不愿意放下了。因了养小动物几次失败的教训,我是轻易不会给她再买宠物的,然而那天不知怎么就动了恻隐之心,带着小兔子回家了。

我向来心善,不忍心杀戮动物。记得小时候宠爱一只大红公鸡,一直养到它寿终正寝也舍不得吃,拿到外面掩埋了;把猪养大后不让人杀,我哭得凄凄惨惨;成家后买了活鸡活鱼不敢杀,让邻居来帮忙;买了一条长胡须的鲶鱼舍不得杀,直把它养死;周末在鱼池钓的鱼,回家后用洗衣盆养着,每天给它们换水……小宜承传了我的基因,对动物偏爱有加。三岁的时候回老家,看见院里的大黄狗不停地叫,说我长得这么漂亮,你还咬我?拿了一块馍去喂,被狗咬了一口;四岁的时候从幼儿园带回一只小鸡,毛茸茸的非常可爱。小宜喜欢极了,于是每天给小鸡喂食,喝水。刚开始时,小鸡什么也不会,渐渐地它就学会了吃食,也认识了小宜。每天小宜一放学,离老远,小鸡就叽叽喳喳地迎了上去,围着小宜不停地叫,小宜便知道小鸡饿了。小鸡渐渐长大,小宜对它的感情也越来越深,白天玩耍的时候就抱在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脸亲小鸡的头,同小鸡说话,给小鸡唱歌——管它是否能听懂。晚上就抱回家里,用纸盒给小鸡弄了一个温暖的家。在家里,小宜一般很少干活,但是只要是小鸡弄脏的地方,她都去打扫,从不嫌脏。太阳出来了,小宜带小鸡出去玩,她骑着小车,小鸡就放在前面的小筐里,很乖巧,很听话。通常,小宜会带她的小鸡到后面的草丛里捉虫子,等小鸡吃饱了,她就把小鸡放在一个很向阳的地方,然后给小鸡讲故事,唱儿歌,小鸡叽叽喳喳地也在叫,一时很是热闹。

你如此需要关怀


笨笨靓照

小鸡渐渐地也就长大了,它是个从小没娘的孩子,于是也就把小宜当成了她的“妈妈”。只要一看见她,它就扑闪着双翅迎了上去,等小宜抱它,很可爱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回去,相信她们的感情会越来越深。

那天一家人上城刚回来,一进院子,小鸡就扑楞着刚长出来的翅膀迎了上来。当时我正在打手机,接一个公司的电话,小宜先进屋里去了,小鸡尾随着我争先恐后地往门里钻,我只觉得脚下一垫,赶紧就抬起脚来,只见小鸡的脑袋已是耷拉在地,一双翅膀拼命地在地上拍打——可怜的小鸡让我给踩在了头上,正在做垂死的挣扎……。小宜看见自己心爱的小鸡在地上绊命,赶紧把它抱了起来——那时她还意识不到小鸡就要死了,抱着它只是心疼地转来转去,而小鸡还在挣扎着。我说小鸡太难受了,你放它在窝里吧!小宜于是把小鸡轻轻地放回了窝里。过了一会,只见小鸡最后蹬了几下腿,再也不动了。我说小鸡已经死了,扔掉它吧。小宜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抱起小鸡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让我赔她的小鸡。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抱着她的小鸡不让扔。她泪流满面,望着我,说:爸爸,你咋就那么狠心呢?——你看小鸡还那么小,它正在长身体呢!我一时心里也很难过,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孩子。那天晚上,小宜哭了一晚上,小鸡自然也没让扔,静静地躺在那里,永远地与她的小主人再见了。

小宜五岁的时候养了一只小咪。小咪是一只白色的波斯小猫。它通体纯白,却在两耳之间的额头上有两个非常对称的小黑点,煞是可爱。它是一只混血的波斯猫,左眼发蓝,右眼发黄,长长的绒毛像雪一样,透着一些柔和的光。小宜每日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抱着它玩上一会,才肯写作业。它是一只贪玩的猫,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玩耍,家里能玩的不能玩的,只要让它抓住就不肯放开。于是椅子成了它的跳高台,床头成了它的练兵基地,可怜那皮面的两只床头靠背,不几天便被它挠了个稀巴烂!这还不算,关键的是它把小宜的脸给抓了好几道伤,留下了永久性的疤痕。但小宜从来不让说它什么,一如既往地对它好。

你如此需要关怀
不知不觉,女儿已经长大了

 

不知不觉间,小咪一天天地长大。因了很少出门的缘故,它很是怕生。那天家里来了朋友,小咪便突然不见了,小宜怎么找也不着。后来朋友走了,小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原来它藏到大衣柜里面去了!为了锻炼它的胆量,周日的时候小宜抱了它去外面玩,岂料它吓得抱紧了人的臂膀,毛发倒竖,呜呜地哀鸣,怎么也放不到地上。但一回到家里,它便会像脱缰的野马,上窜下跳,不肯安宁。小宜写作业了,它会突然噙走了本子,或从文具盒里拿走铅笔,在地上玩耍;而我只要躺在床上看报,它便会跳过来抓,或弄到地上,然后躺在上面舒展地四蹄朝天,一边偷偷地我有没有响应——弄得你哭笑不得。它是那样地顽皮,以至于任何一个小小的物件,都可以成为它心爱的玩具。也许是猫的天性吧,它会整夜整夜地守在写字台后等一只虫子,或呆在窗台上守望蚊子,神情专注,一丝不苟;白天,我们一家人外出,它往往会抱头大睡,在听到门声的时候,伸一个懒腰,然后冲着我们“喵喵”地叫,如果你不理它,它便会紧挨了你前后地磨蹭,以引起人的注意;入夜,客厅里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一定是它在弄一只瓶盖,或哗啦啦地一声巨响——我惊起,原来它把冰箱上的东西全弄下来了,正惊恐万分地躲在餐桌下面,看着我……

有一天,小宜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里后坐在桌子前不停地哭,小咪看见了,便墩在她的前面,定定地望着她,像是同情,又像是在安慰。见她不理它,它索性跳到她的怀里,用头在她的脸上蹭,小宜便破涕为笑,一把抱紧了它,说你真是只淘气的小咪!从此小宜每天放学,一进门喊的不再是“——妈!”而是小咪的名字。只要寻它不见,她便会跟你急。

 

由于小咪影响到孩子的学习,与妻子商量后便把它送回了老家。 “五一”的时候,我们准备回家。回家前的好几天,小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想着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小咪,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回家的火车上,一遍遍地问:“爸爸,你说小咪见到我,还能认得吗?”我说肯定能认得,因为它非常聪明——说不定小咪也在想你呢!小宜听了,微微地眯起眼睛,望着窗外,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火车在颠簸了八、九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故乡。小宜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自不用说,但母亲的脸上是一种异样的表情,好像很尴尬。过了一会,她才呐呐地说:“猫死了。”

“咋会死呢?!——它现在在哪?”小宜显然没有思想准备,急得快要哭了起来。

“出去叼老鼠,吃了吃了老鼠药的老鼠……一回来口里就吐白沫,赶快抱着去打了解毒针,还是没有救活。——知道你要回来,没舍得扔远,就在门前的地里呢。”

我们赶快跑了上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在那里。近时,见是一只瘦骨伶伶的小猫,形容枯燥,脏兮兮地佝偻着身子,眼球变白,牙关紧咬……这哪会是那只活泼可爱、干净纯洁、有着一对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的那只小咪呀!但它的额头上那两个熟悉的的小黑点告诉我没有错——小咪确实死了,死于非命。

小宜六岁的时候有一天我陪妻子去早市买菜,出来的时候听到叽叽喳喳的一片叫声,像是一群小鸟在唱歌。寻声而看,见路边有一个箩筐,里面有上百只小动物,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仅比大拇指大一点的小东西竟然能叫出这么嘹亮的声音,令我惊奇。不觉便蹲了下来,问卖东西的老大娘是什么?这时妻子已经赶到,说鹌鹑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想惹事?!我明白她说话的意思,下意识地抬起头,见小宜还没有来,站起身正准备走,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爸爸,你们在看什么?”我说没有什么,她已经拢了过来,叠起脚跟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她扔了手里的野花,钻进人群,随手就拿起一直小鹌鹑,放在手里轻轻地摸着,脸上是十分喜欢的颜色。妻子说:“赶快走吧,再别养这些小动物——小鸡死了,小猫也送人了,你还要?”小宜没理她,赖在那里又拿了一只,不肯放下。我说要不就买几只吧,又不贵。蹲下来挑了三只,才一元钱,深感这生命的轻贱。拿在手里,热乎乎的感觉,突然觉得它们好可怜,像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在我的手心里乱颤。

小鹌鹑长的着实可爱,棕色的羽毛黄黑相间,圆乎乎的身体微微地发抖,显得是那样的单薄。小宜用一个装鞋的盒子给它们弄了个小窝,然后放进了食物和水,它们挤在一起又吃又喝的样子,很是可爱,连妻子也忍不住凑在一边看热闹。

第二天,小鹌鹑被放在了客厅里,才过了一天,它们就能够从盒子里跳出来了,然后满地乱窜,吓得人走路时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踏着了它们。这些小家伙好像特别怕冷,一个把头钻在另一个的身下,好像在寻求母亲的庇护,大热的天挤在一块,不停的叽叽喳喳地叫。小宜给它们三个都取了名字,分别是贝蒂、贝丽和和贝丽丝。她把它们放在椅子上,然后给它们跳在“乔登美语”学的英语舞蹈,一边跳一边唱。她跳得很认真,像那天在新城剧场的舞台上表演的一样,一丝不苟。可小鹌鹑似乎并没有听懂,它们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直奔小宜的脚底,小宜只好停止了舞蹈,把它们全抱在怀里,像哄小宝宝一样地让它们睡觉。小鹌鹑这会可真听话,它们把头钻在小宜的指缝里,闭上眼睛睡得很好。

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小小的纸盒子已经不能够对它们有所约束,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跳出来,然后满地乱跑。最奇怪的是它们开始追人了,小宜跑到哪,它们就追到哪,并且是三个一起追,唧唧咋咋地叫着要人抱它。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了过来,非常嘹亮。我于是出去,把它们放在手心里,它们便立即停止了叫声,小小的脑袋争先恐后地往你的指缝里钻,温热的身体在手心里一颤一颤地,然后就枕着你的手指,闭起眼睛悠悠地睡了起来,令人无限爱怜的样子,不忍放下。最后你只要放下了它们,它们便又开始“唱歌”,叫你不得安宁。

小宜放暑假了,她同母亲一起准备回老家避暑。临行前,她千嘱万咐的,要我照看好三只小动物。我一开始说不管,后来看她着急的样子,便答应了。临行前,她给纸盒里放了好多米粒和水,生怕饿着了它们。

第一天的时候,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然后给鹌鹑找了个大点的盒子,在盒盖上开了几个小洞,把它们圈了起来,免得到处乱跑。不知是怕黑,还是太热,它们在里面不停地叫着,尤其是晚上,声音特别刺耳。我于是把它们转移到另一个卧室的角落,声音听起来就小了许多。

第二天的时候,我打开盒子看它们还有没有食物,结果发现水已经没有了,像是被它们踩翻了,盒子里湿了一大片。我没有听小宜的话,给它们喂放凉的开水,而是随便在水龙头上接了一些水便放了进去。那天晚上我同几个朋友喝酒,没有回来,想着它们有吃有喝的,觉得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是,翌日我回来的时候,却听不到鹌鹑的叫声。惶惶地打开纸盒,只见三只小鸟静静地躺在里面,眼睛紧闭着……而就在昨天晚上,小宜还打来电话,问几只小鹌鹑可好?我说都好着呢!等你回来时,说不定它们就能开始下蛋了。小宜说:“谢谢老爸!”然后就听见电话的另一头有亲吻的声音,心里一阵暖烘烘的……

我的心于是竟沉沉地,默默地看着三只曾经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发呆。

我想,以后是不能再养这些有生命的东西了,一定不能再养!因为它们是有感情和灵魂的,是会让你欢喜和忧伤的。它们是那样的无助,如此需要我们的关怀。小宜给小白兔又弄了个窝,里面铺上了棉垫子,每天给它喂牛奶、鸡蛋和饼干、青菜,晚上总要搂着睡一会,说小兔子没有妈妈,真可怜。渐渐地,它就成了我们一家人的新宠。

近期在媒体上不断看到虐待动物的报道:活剐小牛,现挖鸡掌,活抽鹅肠,生吃猴脑……看着鲜血淋漓的场面,听着动物们凄惨的叫声,食客们情绪高涨,食欲大增。“鸡要吃的叫,鱼要吃的跳”,面对这些无助的弱者,于心何忍?

记得我在一篇文章的评论中写道:在小羊的童话里,狼是最可怕的恶魔;在兔子的童话里,老鹰是可怕的恶魔;——在所有动物的童话里,两脚兽的人是最可怕的恶魔!!——人们呵,是否该反省一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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