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中亚岩画，在不同生态环境下显示巨大的文化差异，这也正好印证了先民们古老的过去。

　　每当提及“岩画”，浮现在脑海中的通常是那些隐藏在法国和西班牙洞窟中的旧石器时期的精美彩绘。其实，每个大洲都曾发现岩画的遗迹，有些甚至可以和法国和西班牙地区岩画一样古老。

　　岩画研究，因地而异。在中亚，这里的岩画研究最早可追溯至19世纪早期，但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岩画：民族与文化的认同

　　中亚岩画，在不同生态环境下显示巨大的文化差异，这也正好印证了先民们古老的过去。

　　尽管我们无法确定岩画创作的准确时间，但通过对岩画图形细节分析，我们依然可以重构古代社会状况。我们可以依据对叠压图形的考察、岩画的风化程度（沙漠晒斑）、岩画技术的手法（尤其是岩刻）、风格和主题分析建立相对的岩画年代序列，如公牛图像可以追溯至石器或青铜时代早期；绘有四轮车的岩画不可能早于青铜时代出现，手持金属剑的武士图像更不可能在当地人掌握冶金技术之前出现。

　　由此，学者们将中亚岩画划分为四个时期：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中世纪。

　　印度—伊朗人可能是最早制作带有巫术特点岩画的种群，他们的印度—伊朗语源于古印度语（吠陀语，公元前2000年后半叶出现在印度次大陆）和古伊朗语。当然，对于生活在中亚某些地区的民族来说，很难辨别他们到底是“印度—伊朗联合体”，还是截然分开的印度人和伊朗人。

　　分析哈萨克斯坦南部塔姆加利山谷和乌兹别克斯坦Sarmish-say岩画可以发现，岩画形象和印度—伊朗人的神话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在这些岩画中，牛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同样一些结构相似的象征组合也总反复出现在岩画和神话理念中。

　　中亚史前艺术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是“动物风格”。它们与早期伊朗游牧民族联系在一起，具有鲜明特征的动物风格绘画出现在各种材质上，如木头、金属或岩石上。首先出现的形象是马和携带金属武器的骑者。兽形图像在动物风格的岩画上占主导地位，但偶尔也能发现人的形象。动物的身体往往布满不同的装饰性图案，螺旋形是最受欢迎的图案之一。类似的主题还可以在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中亚更北的地区、西伯利亚南部（哈卡斯、阿尔泰、图瓦）、蒙古和喀喇克公路沿线找到。早期伊朗游牧民族的岩画艺术使我们更加了解他们的信仰。岩画中大量的野生动物元素，显示了他们与自然世界的密切关系。

　　公元1000年中期，中亚文化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期突厥人迅速占领中亚，随后又信奉伊斯兰教。我们不能确定这些变化是如何影响传统岩画制作的，但很明显，岩画的特点被迅速改变了。现在我们发现的武士形象，似乎反映出了频繁冲突和武士英雄崇拜的状况。伊斯兰教的一神论和唯神论导致了根植于传统信仰（如自然崇拜和萨满巫术）岩画艺术体系的“崩溃”。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中亚岩画艺术主要产生于史前时期和早期历史时期？这将成为一个新的研究重点。

　　岩画：考古学和民族志的交汇点

　　在过去几十年里，岩画研究出现了新变化，开始以民族志为背景理解岩画。当然，民族志资源也为阐释岩画内涵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民族志场景”。在整理19世纪末莱昂·巴斯泽科斯基（Leon Barszczewski）拍摄的照片时，我们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一群塔吉克人站在一所绘有醒目白色几何图案的房子前面。而当我们在乌兹别克斯坦南部山区的Zaraut Kamar峡谷（Sherabad附近）中的岩画中发现类似照片图案时，这个发现变得异常重要。通过分析Zaraut Kamar峡谷的岩画，我们认为该岩画与塔吉克在装饰房屋的习俗上有着直接的文化联系，总是伴随着即将来临的春天（三月底）和庆祝新年而展开的。宗教仪式通常被称为Nouruz，这与伊朗（波斯）更古老的传统有关。

　　在Zaraut Kamar峡谷发现了不同时期的岩画。最古老的产生于中石器时代（约公元前7000年），较晚一些的尚不清楚，一些学者认为它们可能产生于铁器时代或中世纪。Nouruz仪式的最新研究结果使我们重新反思乌兹别克斯坦岩画的年代和种族背景。之前这些岩画被认为有数千年的历史，现在看可能仅仅几百年。

　　从内容来看，这些岩画也许是和庆祝新年Nouruz仪式有关。在那些操伊朗语的塔吉克人居住区发现相同图案，更证明了这种假设的正确性。

　　总之，在一些很容易到达的地方，人们依然能找到一些已经损坏的岩画图像。如果我们想保留这些艺术传统，就应当关注产生这种社会意识的过程和从史前一直持续至今的中亚岩画传统。

　　（作者单位：波兰阿达姆·密兹凯维奇大学东方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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