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文钱币试译论坛之七： 

 从契丹文钱“曷司太师”的试译，谈契丹文的音译

笔者在以前关于契丹文钱币、符牌、印章、器物的试译文章中，曾多次指出以上契丹文文物上所铭刻的契丹文中，人名、地名、非汉借官名、祈祷语、经文、符咒文，都是直接记录的契丹语语音字词，翻译时只要忠实地音译出其音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音译出的结果，表达出的是什么意思，是人名、地名、非汉借官名，还是祈祷语、经文、符咒文？只要通过对文物本身的分析，即可获得答案。当然要想进一步了解音译词语的内涵本义，就需要再做许多精到细致的工作。

比如契丹小字中已被多数人认定，释为“辽”的那个字，乌拉熙春教授把它译为“胡里只”，并通过对蒙语、女真语、达斡尔语等多种语言相近语词的分析研究，得出了“胡里只”，即“自家人众聚居的地方”。乌拉熙春教授的这个贡献是重大的，对于解开契丹国号的秘密至关重要。然而，乌拉熙春教授径直把“胡里只”视为契丹国号，笔者就觉得不妥。因为在中华文化圈内汉化程度非常高的契丹人，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把一个胡味十足的胡语音译的词语当作国号的。

其次“胡里只”，即“自家人众聚居的地方”，只是“辽”这个词的原义，“辽”字正是在这个基本义上发展出来的。“（契丹）自家人众聚居的地方”位置在哪？《旧五代史·外国传一·契丹》：“契丹者，古匈奴之种也，代居辽泽之中。”《辽史·地理志一》：“辽国其先曰契丹，本鲜卑之地，居辽泽中。”原来，“（契丹）自家人众聚居的地方”在辽泽。也就是说“胡里只”指代的就是“辽泽（简称‘辽’）”。“辽”，应该是那个契丹文“辽”字“（契丹）自家人众聚居的地方”本义的意译，“胡里只”是那个字的音译。

至于，契丹文钱币上的契丹语词音译问题，笔者已在博文《再谈辽祭祀祈祷钱上的契丹语钱文》予以说明。指出“契丹人诵读汉语文词，诗词、格言、经文时，绝不会用官方文言体（书诏体、墓志铭体）契丹语，而肯定要用其日常经常使用的，口头的语言语音。而这些契丹语被记录下来，它们就会和官方文言体（书诏体、墓志铭体）的契丹文，在语法结构上，语音的变化上，文字的使用上，都有很大差别。这也许是至今我们的文字专家没能完整翻译一篇契丹文佛经，道教咒语，一首契丹文诗歌的原因。”契丹文钱币的契丹文确是如此。

普通契丹文钱币钱文需要音译的并不太多，只是见到几种有关人名和国名的钱币需要音译和特殊处理。本文先介绍一种有关人名的契丹文钱币。这是网友陪寂寞等黄昏提供的，一对当十大型金银质契丹文钱币（见图1-8、）。钱径都为46.1毫米左右，厚度同在4.15毫米上下，重量不详。钱文楷书，书体瘦硬均衡，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颇有些“颜筋柳骨”的风范。穿上下两契丹字为常见的辽代官职“太师”，左右两字为书写美观有意将字形进行了异变的契丹小字。穿左字，右旁原应类“火”形，钱上把其捺改为了竖弯钩。穿右字的右旁“九小”，本应上下连通为一个原字，音“uh”。现在中间断开变为了两个字。

经查，穿右字，曾出现在《格勒本墓志》17行，即实先生在《谜田耕耘》中把其译为“支”。穿左字，不见已译契丹小字表，只能暂音译为“司库特”。“支”为意译，“司库特”为音译，两者无法组成词语。考虑到官职“太师”名前，除了“知、守、拜、检校”限制词外，只能是人名的情况，知道穿右左二字必是人名。而意译“支”的穿在字，必是哪里出了毛病。经反复核对，终于知晓问题出在穿右字左旁，因它和原字“hlu曷鲁”只差个上撇出不出头，“hlu曷鲁”出头成十形，“支”不出成一横下一撇。查“hlu曷鲁”旁穿右字，曾出现在《太山尧浩墓志》14行，即实先生把它音译为人名“曷鲁只”，至此知道钱文太师名“曷鲁只·司库特”。根据钱文必四字的要求，名字用字头，钱文则为“太师曷司”或“太师赫斯”，或“太师贺思”均可。

“曷鲁只·司库特”太师是谁？将留待专家进一步考证。这里只说本人翻译此钱的体会。体会一，契丹文钱币中确实存在需音译的契丹语钱文；体会二，契丹语钱文多为人名、地名、官名，以及宗教术语、经咒文、祈祷文；体会三，契丹文不象汉字科学严密，一字多形，多字一音，规则不严，素养有差，淆乱丛生，加之假借，代指，异书，无序可循，都给契丹字的破译增加了难度。特别是契丹文钱币、印章、符牌、器物的翻译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它把人世间政活、军事、宗教、道德、民俗等等因素都囊括在内，并且进行了口语化表现。

但是难归难，路还是要走的。已经不是有人，如聂盈泉，陈传江，陶金等，不是正在辛勤耕耘吗？路，只要一步步走，经验一点点积累，契丹文钱币、印章、符牌、器物的破译还是有日可待的。当然，笔者的这个契丹文钱币试译论坛，只是一个研讨的小小平台，提出的问题可能是正确的谜底，也可能是错误的答案。功能只在于引起更多人对契丹文物的注意，对契丹文明的兴趣，团结更多的朋友为复原伟大的契丹文明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仅此而已。欢迎大家光临指正。

泉痴山人2013-7-22于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