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契丹文“天朝元年”钱探秘

老友阿骨打宝机近日获藏了一枚契丹文钱，让笔者辨识并考释。当笔者第一眼看到这枚钱时吓了一大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竟是笔者朝思暮想，盼了近三十年的，能证明自己 “契丹文‘天朝’是国号”论点的实物凭证，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见图1、）。

该钱径32.5毫米，厚3.7毫米，重14.5克。币材为褐紫色青铜，包浆深沉老到，流通氧化皮壳温润自然，是一眼开门，放在大堆历代钱币中，可以自己跳出来说话的，那种辽契丹钱。该钱虽不是生坑出土，但应是密封极好罐藏中出土之钱。其出土地域应是内蒙古沙漠地区。可以肯定地说该钱是一枚，可以经得起任何科学仪器检测和辽钱眼学专家目鉴，可以作辽初钱币、材质、锈色、包浆、鉴定的标准器。

该钱面阳文镌铸四个隶书体契丹字，按上右下左，右旋读，可汉译为“天朝一（亦可汉译为‘壹’、‘元’、‘初’）年”。钱文“天（上）朝（右）年（左）”应为契丹大字，因为它们多用于契丹大字文献中。而钱文“一（或称为‘壹’、‘元’、‘初’）”，则应为契丹小字。这里将钱文“一（或称为‘壹’、‘元’、‘初’）”，汉译为“元”应最为贴切，最符合人们纪年的习惯。

“天朝元年”就是唐天佑四年，公元907年。《辽史》载：“（唐天佑三年，公元906年）十二月，痕德可汗殂，群臣奉遗命请立太祖。曷鲁等劝进。太祖三让，从之。（天朝）元年（公元907年）春正月庚寅，命有司设坛于如迂王集会埚，燔柴告天，即皇帝位。尊母萧氏为皇太后，立皇后萧氏。北宰相萧辖剌、南宰相耶律欧里思率群臣上尊号曰天皇帝，后曰地皇后。庚子，诏皇族承遥辇氏九帐为第十帐。”

《辽史》中，没有指明907年这个“元年”前是什么限制性主语，这可能是因为《辽史》的编纂者不认可“天朝”是国号，不明白契丹人怎么会以国号纪年的道理，主观认为是“契丹人把尊称错记成国号，并别出心裁地用国号纪年”。所以不由分说地把纪年序号前的“天朝”（亦可能是汉译的“大契丹”、“大辽”等）国号刪掉，留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没有脑袋的“元年”等纪年。

说“元年”前被刪的可能是汉译国号，这是有真凭实据的。笔者2011年1月曾撰文《契丹文“大中央辽元年”骨质方牌考释图说》，对一枚契丹文“大中央辽元年”（见图2、）的骨质方牌进行考释。通过史籍与实物论证了，这枚骨牌上的铭文“大中央，辽元年”，就是耶律阿宝机907年就任天皇帝时所颁布国家纪年，大中央辽元年至辽九年就是元编《辽史》所谓的“太祖元年至太祖九年”。而今天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钱的发现，则证明汉字“辽”，确实是契丹文“天朝”的一种汉译译法。它们以事实证明契丹文“天朝元年”，就是汉文“辽元年”，“契丹元年”，也证明了耶律阿宝机907-915年间的契丹文国号是“天朝”，汉文国号是“大中央辽契丹”，简称“大辽”或“大契丹”。

这枚钱的发现意义特别重大，它对我们重新认识，正确改写契丹历史；正确揭示契丹文字的创制，使用的历史；如何正确学习，研究，掌握契丹大小字的行使规律；如何正确认识辽契丹铸造使用钱币的历史；如何正确理解掌握契丹人钱币观及铸行特点及货币制度；如何正确了解契丹文钱在整个辽契丹铸钱史中的地位、作用及铸行特点诸方面，都有着里程碑式，划时代的，异乎寻常，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第一、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证实了契丹文“天朝”国号的真实存在，排除了“自称说”、“尊称说”、“代称说”等，否定契丹人确实建立过契丹文“天朝”国号的种种谬论。

第二、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证实了公元907年耶律阿宝机接受遥辇痕德董可汗禅让后，已经重新命名了国号，改契丹遥辇汗国为契丹文“天朝国”。耶律阿宝机称皇帝，被尊为“天皇帝”，其妻被尊为“地皇后”是真实的历史。以确凿的实物凭证，批驳了907年契丹未建国，耶律阿宝机未称帝，以及汉人编造的《盐池会盟》等无稽的传说。

第三、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证实了契丹文“天朝”国号，是给契丹人自己看和认知的基本国号，而“大契丹”、“大辽”、“大朝”“大蕃”、“大耶律”等汉文国号，都是对基本国号“天朝”的不同汉译方法的结果，是给除契丹人以外的天下各族人看和认知的。

第四、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再次证明了契丹大小字的创制、使用并非如《辽史》所载，大字是神册五年创制颁行，小字是天赞四年由皇弟迭刺创制。而是早在契丹遥辇汗国时就已经发明使用。

第五、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把契丹帝国的铸钱历史提前到了公元907年耶律阿宝机建国之前。以无可辩驳的实证，驳斥了“契丹建国时经济落后，没发展需要铸钱的水平。”“铜铁钱的鼓铸，根据《辽史》的说法是早在建国以前的，这种说法未必可信”，“说撒刺的‘教民鼓铸’‘始造钱币’是杳无实据的。”“契丹建国前既无铸造钱币的必然性，也无偶然性。”“从经济方面考虑, 撒刺的时期的契丹也没有达到非铸造钱币不可的程度。”等等臆说，还契丹铸钱历史以真实的本来面目。

第六、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以铁证，纠正了某些钱币界内外专家，认“天朝万岁”建立国号纪念流通钱，是厌胜钱的错误。证实了“天朝万岁”汉文翻译的正确，“天神千万”等译法的荒谬。

第七、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现身说法说明契丹大小字，从契丹遥辇汗国到“天朝国”建立，始终是可以混用的，直至契丹大小字消亡也未改变。并不象某些文字学家所认为那样：契丹大小字不能混用，也不可能混用。事实胜于雄辩，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钱以自身告诉人们的是：契丹大小字是可以混用的，而且始终在混用。

第八、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为中国古代钱币门类又增潻了一个新品种—国号纪年钱。原来的纪年钱，都指的是年号纪年钱，即年号十年序。而“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是国号十年序。国号纪年钱的创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别出心裁的创造，它反映了契丹人思想的无拘无束，性格的敢想敢作，敢为天下先的史实。

总之，契丹文“天朝元年”国号纪年钱的发现，是中国钱币史上的一件大事，更是中国少数民族钱币史划时代的一件大事，它纠正补充了《辽史》的有关内容，批驳了中国钱币史、少数民族钱币史、契丹文字研究上一直笼罩着的愁云迷雾、阴霾沙暴，还契丹钱币以一缕阳光一缕春风，为还契丹文明史，钱币史大地回春光明媚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祝贺老友阿骨打宝机获藏了这样重要的一枚契丹文钱币，感谢老友给了我这样一个学习了解这样重要的契丹文钱币的机会，错误不足之处望朋友们不客气指出。

泉痴山人2012-4-4日于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