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代银鎏金全套折十型象棋子钱考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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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契丹(辽)钱币研究 |
2008年春在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牛古吐乡三十里一处农田里挖出一个白瓷罐,罐里出土了一千多枚辽代各种银铜小平钱,钱币下还发现一整套折十型银象棋子,出土时棋子锈为紫玫瑰色并粘有土垢。出土后,一位当地喜爱象棋的企业家,把它借回家并用洗衣粉将棋子逐个进行了清洗。当年六月,北京报国寺钱币交流会上,该套棋子首次亮相,这时紫红锈已大部分变成灰白色。北京几位收藏家因其价格过高,对这种灰白银锈不托底,所以只颠来倒去欣赏,并不还价。有人上门找我询问灰白银锈生成原因,我虽也不懂其化学反应过程和原理,但我有一面罐藏金国女真大字银牌和几枚银钱刚拿来时也呈紫玫瑰色锈,三个月后在盒子里也变成了灰白色。这个经验告诉我这套象棋子的真实性勿庸置疑,关键是价格。经过多次谈判,我终于以每克人民币六元的价格,把这套总重量1750克的银象棋子收入囊中。
该套棋子每个直径都在47.35-47.40毫米之间,厚度都在4.4-4.5毫米之间,重量平均在54.5-54.7克之间。每个棋子都是一面字一面图。字为端庄劲秀的楷书,颇有唐柳公权楷书的味道,一笔一画毫不呆滞,清清爽爽干净利落。两方棋子各十六枚,各为将、帅,士、仕,相、象,卒、兵,车、伡,马、傌,炮、砲。其中单立人的伡、傌二字为南北朝隋唐时期北地独有的异体字,这两字的使用说明此棋确为北方契丹所铸而非南方宋朝之物。砲原为南北朝时期一种抛掷石弹的抛石机,因为弹为石卵故写作石旁之砲。此棋有火旁之炮,说明此时抛石机已抛掷火药炮弹。
最早使用抛石机抛掷火油包燃火焚樓櫓的是辽太祖阿宝机。当年吳王遣使遺太祖以猛火油,曰:「攻城以油然火,焚樓櫓,敵以水沃之,火愈熾。」太祖大喜,即選騎三萬,欲攻幽州。后哂之曰:「豈有試油而攻一國乎?」因指帳前樹,謂太祖曰:「此樹無皮可以生乎?」太祖曰:「不可」。后曰:「幽州城亦猶是耳。吾但以三千騎伏其傍,掠其四野,使城中無食,不過數年,城自困矣,何必如此躁動輕舉?萬一不勝,為中國笑,吾部落亦解體矣。」太祖乃止。(《契丹国志》卷13)。
辽宋在1023-1050年间都已在軍队中配备了火药火炮等兵器。《辽史·道宗本纪》就记有道宗在析津府(今北京)“日阅火炮”的史实。此棋火旁之炮证实了辽使用火药并不比宋晚,契丹在科技方面也并不比宋代落后。
棋子背图都是写实的图形,炮砲为抛石机,伡车为手推车,傌马为奔跑马,相象为动物象,兵卒为横枪卒,士为辅佐官,将帅为统帅官。
经清理包浆,发现薄锈下是一层黄灿灿的鎏金,32枚棋子个个银鎏金,更提高了这套棋子的身价和珍稀度。在高倍放大镜的帮助下经仔细审视发现全套棋子都是手工雕制,深峻的字图纹的根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笔画相交处棱角分明,可见明显的刀刻痕迹,内外廓纵断面,刀锋显露、深峻,立体感极强。雕刻一丝不苟、打磨精细至极。其精其美程度令人叹为观止。笔者认为这套棋钱应是铸造机构呈送给朝廷的“雕样”。
契丹人下象棋史书无载,之前契丹境内只出土过“双陆棋”,“围棋”,如今出土的象棋子,说明在契丹人中也流行“象棋”游戏。过去的象棋史说象棋定型于南宋,现在看来此种说法有待商榷,最晚在辽道宗时期(1055-1101年)三十二枚棋子的象棋就应已定型,即中分楚河汉界每方有32个方格,下中有四格为九宫,将帅坐九宫之中由双仕护卫。玩法已经与现代象棋无异。
象棋据考证来源于古印度,由印度佛教僧人于南北朝带到中国,经中国知识分子参考“双陆棋”,“围棋”不断加以改造,到五代末已基本形成现代象棋样子。宋金已有大量吟咏象棋的诗词和象棋谱传世。女真人的象棋游戏,大约就来自契丹人的熏陶。中国北方应是中国象棋的发源地,是由北魏隋唐从北向南逐步传到南方的。契丹象棋应早于北宋。只是由于史料毁坏彻底如今难于考证罢了。
笔者早年曾在沈阳、北京的两个地方购得兵卒形象特别奇特的手雕紫红铜质的象棋子三枚,两枚兵卒图长发飘扬面目狞狞一手握武器一手张开向前扑来,其气势之凶猛神态之逼真,谱录和实物中不见再有第三。一枚马图奔腾欲飞神采奕奕亦不见有第二匹这种神马。笔者推测那三枚钱也应是契丹象棋子。如今我再次获此套银鎏金象棋雕样,与三枚铜棋子交相辉映珠联璧合,契丹宝物齐聚寒舍,我复何求?
泉痴山人2009-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