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

中国古时的术数家用十二种动物来配十二地支，称为十二生肖，也叫十二相属，据考这十二相属之说起于东汉。后以为人生在某年就肖某物，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属相”，什么年出生的就属什么。 听说当年美国国务卿基辛格来华，会谈之余让周恩来总理猜一样东西，大概的意思是：外国没有中国有，每人有一个，家家都有 几个，全国也就十几个。老周当然是一猜即中。

蛇是十二属相之一。蛇在西方文化中代表了狡猾与邪恶，它曾引诱人类的祖先违背上帝的旨意。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蛇也多以妖的形象展现，也和狡猾邪恶差不多。除此之外，《红楼梦》里说晴雯“削肩膀，水蛇腰”，那样的女子“妖妖调调”，这妖妖调调的风流怕就出在这水蛇腰上。在辞海中“妖”的解释：“艳丽。曹植《美女篇》：‘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所以，传说中的妖也多以美女的面目出现。据说人类对蛇这种既爱且恨的复杂感情源于我们的老祖先猴子。

中国著名的神话传说《白蛇传》是讲人妖相恋的故事，女主角白娘子白素贞便是一条修行了上千年的蛇精幻化而成，为报上一世的救助之恩变作人形，找一个叫许仙的男子。二人在西湖的断桥相会，正好碰上下雨，一把伞作了定情的道具，许仙和白娘子结为夫妻。两情缱绻，眼看幸福的日子要过下去了，偏偏有多事的和尚法海出来捣乱，遗憾的是许仙一个大男人竟然耳软心乱，禁不住旁人的蛊惑，给白娘子喝了蛇精最忌讳的雄黄酒，结果是白娘子现出了蟒蛇的狰狞原形，吓死了许仙。一心要跟许过日子的白素贞西上昆仑盗回了灵芝仙草，救活了自己的丈夫，却最终因对亲人背信的失望而不敌法海，被压在了雷峰塔下，并被施以“西湖水干，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的咒语，永世不得翻身。很小的时候就听家里的老人讲这个故事，自古有道“痴情女子负心郎”，这大约也是她们给我的最早的情感教育。

再有就是香港电影《青蛇》，让张曼玉和王祖贤演绎得魅惑入骨风情万种。《白蛇传》的故事里还有一个人物就是小青，她是一条幻化成人形的青蛇，与白蛇姐妹相称，因为修炼的时间短，道行差，在传统的戏曲表演中，只是一个没有多少戏的配角。电影《青蛇》是根据香港女作家李碧华的同名小说改编。李碧华，香港文坛大名鼎鼎的专栏作家，有“奇情才女”之称，最擅长写情爱故事。李碧华把传统故事中的法海，由一个须发苍苍的老人改写成了一个威武刚毅的青年，与那个软弱无力的许仙形成对比。于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一个老头的故事，便演绎成了两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

在小说里青蛇有一段感慨：“对于世情，我太明白了――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她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她讲最动听的话语来熨贴心灵。”我想李碧华在这里是想讲，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性格丰富的人生伴侣，男人既是许仙又是法海，女人即是白蛇又是青蛇，那自然圆满。 

张曼玉是我喜欢的电影明星，长着一张猫脸，又有点儿像狐狸。其演技功力非凡，既可上天也可入地，我是说她又可以是六十年代流落香港的上海淑女，又可以是荒漠野店里的风骚老板娘。我第一次见她是在《警察故事》里演成龙的女朋友，大约刚刚出道不久，脸蛋圆嘟嘟的，还要吃女主角的醋，女主角是扮相冷艳的林青霞，相比之下张曼玉越发像一只青苹果。我喜欢她在一个化妆品广告里的样子：穿一袭白衣，乌黑蓬松的短发，脸颊瘦削颧骨微耸，满脸幸福灿烂的笑。前几天东方卫视的时尚大奖典礼，众多着露背装珠光宝气的美人里，她却一身藏蓝衣裤的中性装扮，反倒显出性感优雅。女人和女人真是大不相同，有的美艳如花，却经不起风吹雨打；有的就像一块玉或一坛酒，日久弥新，越是经年越有味道。

    我也曾经有过两次雨中游西湖的经历。那年去杭州开会，去西湖游览时却下起了雨，会议的组织者调侃说，雨中游西湖好，祝愿每一位先生都能碰到白娘子。他没有开女士们的玩笑，大概不好说什么吧。那天的伞是会上统一发的，一模一样，一行人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看到同样的伞，就会找到队伍。还有一次是送女儿去广州读书，顺便去附近一座小城看望朋友，当地也有一汪小湖叫小西湖。我们蹬着脚踏船刚到湖心就下起了大雨，返回岸边已经来不及，索性就停下来聊天，茫茫雨雾之中，只有我们的船在湖上漂摇。这两次都是非常有趣的经历。

    还有一件事跟蛇有关，记得哪一年的《中国烹饪》，有一道菜叫作“青白蛇”，翻开来看，禁不住笑了，原来是韭菜炒豆芽。选鲜嫩的韭菜，买来洗净切成寸段，和掐去头尾的绿豆芽一起，急火快炒，除了盐不放任何佐料，清清爽爽，色味俱佳。请朋友们来吃饭，如法炮制，大受欢迎。我家先生DT是个无肉不欢之人。事后他说，可以少加一些瘦肉丝。

说者无心，我却想：既然是青蛇和白蛇，就总少不了那个肉眼凡胎的许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