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日子是一匹没有断织的布，有着许多重复的图案。年是一把剪子，把它裁成许多生动活泼的衣料。

　　因了年，这世界平添了许多丰富和绮丽。

　　世上本无年。在神话里，年是一种生食人畜的妖怪。我们的先人臆造了它，又把想象中制服它的那一天叫作年。

　　神话是虚无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却是活生生的。我们的祖人浪漫而现实，所有脚踩过的步伐都潇洒而沉重。

　　在所有寄给我的贺年卡上，无一例外地写着“新年快乐”四个字。知我重我的朋友啊，让我在新年的钟声里俯首感谢。

　　不是所有的伤痕都能抚平，不是所有的仇恨都能消融，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遗忘，那么，是你告诉我，所有的欢歌、笑语、狂舞都应该在新的开端，像爆竹一样炸裂，像春联一样染红，像花灯一样燃亮。

　　如果注定今生我不能在长满荆棘的草地上裸足而行，不能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逆流而上，那么，就让我做个知足的小妇人，在儿子和夫君单纯明朗的笑容中悄然而醉。

新年，除了快乐，我不作别的祈福！

（原载《太原日报·周末》  1998年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