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三国”（1）：身高的玄机

        据说，毛泽东十分喜爱《三国演义》（后文简称“三国”），可谓百读不厌。他说过一句听上去非常奇葩的话：不读“三国”不是中国人。一次我在班上说到“三国”，我让读过“三国”的同学举手，举手者寥寥无几。我说，按照毛主席所说的话，班上未举手的同学都是外国人啊！学生哄堂大笑。又据说日本人特别敬爱“三国”，把它当做圣经一样。前些年孩子们喜欢玩的“三国杀”游戏，据说就是日本人开发出来的。江苏女孩子蒋昕捷高考“诚信”话题作文，她写了一篇《赤兔之死》获得了满分。据说，她“三国”读了不下四十遍。“三国”是中国四大古典小说之一。教育部将它作为高中生必读书目之一。

        “三国”实际上就写了两个中心人物：刘备和诸葛亮。“三国”最精彩的刘备白帝城托孤之前，刘备死了，“三国”最精彩的部分就结束了。“三国”到了诸葛亮五丈原陨落后，后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看头了。所以“三国”第一回就安排刘备出场，就是要显示一部“三国”主角人物就是刘备。罗贯中认为，魏蜀吴三国，刘备才是正统。其他两个都是僭称。虽然蜀国力量最小，但是刘备是皇家嫡系，在维护皇权正统的封建时代，刘备才最有资格做皇帝。

        于是罗贯中就给了他特殊的待遇。第一回章目就是“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开宗明义，把剿灭黄巾的功劳硬生生地安在刘备头上。就是为了显摆与突出这个主角的中心地位。当然，“三国”本身就是“七分真实，三分虚构”。没有谁去较真刘备在围剿黄巾起义中的作用大还是小。罗贯中距离刘备一千多年，他不可能知道刘备的长相，何况正史中也没有给刘备“画”像。所以刘备在“三国”中的出场，完全是罗贯中凭着他手中的一支笔凭空臆造或杜撰出来的。他对刘备的外貌描写劈头一句就是身高：“生得身长七尺五寸。”我这里不想去计较七尺五寸相当于现在有多高，我只就这个数字来说话：刘备身高的玄机。

        那年刘备28岁，身高已经定型了，不可能再长了。奇怪的是，紧随其后出场的张飞，罗贯中借用刘备的眼睛来描画张飞的身高，劈头一句也是身高：“身长八尺。”二人一见如故，一番互报姓名之后，二人也不能免俗，中国人自古就特别好吃。只有吃的时候，酒肉穿肠过，什么问题都可以谈。“玄德甚喜，遂与同入村店中饮酒。”正饮间，关羽进来了。所谓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么来的。关羽的外貌描画，罗贯中也是通过刘备的视角来完成的：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

        问题来了，罗贯中凭什么安排刘备身高7.5寸，张飞身高8尺，关羽身高9尺？三人当中，刘备是老大，偏偏最矮。关羽老二，为什么最高。而老三张飞地位最低，身高却是第二。同样在第一回出场的曹操身高只有7尺。直到38回才出场的诸葛亮也是通过刘备的视角写出他的身高的：玄德见孔明身长八尺。而同时重量级人物孙权根本没有给出身高多少，只给了八个字：孙权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就是大嘴巴，国字脸，眼珠子是绿色的，胡子是紫色的，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三国”中对人物的描写充满着许多相术之士未卜先知的相数之语，这是为了增强小说的可读性而有意安排的这些玄秘的描写。那么刘关张以及曹操诸葛亮的身高是罗贯中随意编排的，还是有意要表现某种意图，其中还有什么玄机呢？

        我们知道，身高往往代表着人的直观上的优势。个子高，人高马大的，个子矮的首先在高度上失去了优势。但是在古代人眼里，身高有绝不是和地位画等号的。这样说，不是说身高无所谓。就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吕布，他的出场罗贯中只给了八个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没有给出任何身高。唯独给出刘关张曹操诸葛这五个人的身高呢？

       先看刘备身高，他和张飞关羽二人的身高是数字是有讲究的。假如因为刘备是老大，就给他最高的身高，看上去很合理，但是刘备虽然是老大，武艺却是最差。如果让刘备一个字最高，武艺最高的关羽和张飞从外观上来看，就不大合情合理。因为一般武艺高强的人，个子都不会太矮。毕竟武艺高强跟力气大有关。如果让刘备个子最高，身长九尺，站在武艺比他高强不知道多少倍的关张面前，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为什么不给刘备七尺，却加了一个半尺呢？这是因为后面的一个重量级人物曹操的身高问题。曹操在“三国”是被贬抑的形象。因此在身高上要比刘备矮。这是在外观视角上体现罗贯中“扬刘贬曹”的意图。假如刘备是7尺的话，那曹操只能是7以下。而古人认为重量级的人物身高不能低于7尺，堂堂七尺男儿的说法就是明证。所以只好给刘备加了半尺。这样在身高上刘备就比曹操有了半尺的优势。而关羽不仅武艺强势，而且死后被封神了，成了关帝爷。所以身段最高，九为大，最尊贵，这个数字只能授予关羽。据说湖北武汉有一尊关羽青铜塑像，有九层楼那么高。也许就是对应“三国”中关羽身高的。而张飞诸葛亮则是出于“中间”状态的人物，给个中间数字8，不偏不倚，切合人物所处的地位。

写于2022年10月18日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