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汇报发表:外国人名中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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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贵
汉字与拼音文字不同,不仅仅是识别符号,而是在象形基础上的表意文字,很容易让人望文生义。由汉字组成的人名更是这样,除说出来上口、听起来悦耳外,还寄托着取名者的希望,给人以美好的联想。外国人取中文名,自然也要满足这几个要求。
出生于英国的史学家乔纳森·斯宾塞,由于仰慕司马迁,取了个中文名叫史景迁。如果不了解底细,你没准会把他看成中国人。再如,荷兰作家高罗佩、美国作家赛珍珠,中国味就更浓了。即便时下,你如果初次看到费正清这个名字,大约不会想到他是哈佛大学教授,看到范龙佩这个名字,很难想到他会是比利时首相,看到夏侯雅伯这个名字,也不会想到他是北约前秘书长。近些年来,到中国求发展的外国人多了起来,他们一般会取一个自己喜欢的中国名。有些老外在中国不仅混得脸熟,名头叫得还挺响。如,加拿大人大山,央视主持人爱华,被称为“中国通”的安凯彬、毕白丽,还有活跃在中国文娱舞台上的的郝歌、容小婷、李霁霞等等。
即便是由外文翻译过来的中文名,也要体现不同文化特色的兼容性,让国人看了,既像外国人,又有中国味。仔细考究起来你会发现,有不少外国人名译为中文后,尽管还留有些许洋气,但不可避免地带有汉化的痕迹。二十世纪上半叶,许多来华的外国友人都有中文名。如新西兰人艾黎(Alley
Rewi)、加拿大人白求恩(Norman
Bethune)、印度人柯棣华(Kwarkanath S.
Kotnis)、澳大利亚出生的苏格兰人莫理循(George Ernest
Morrison)、英国人丁乐梅(Edwin.J.Dingle)等,无不带有中国味。李约瑟这个名字,打眼一看便知是中西合璧的典型。以78岁高龄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Albert
Schweitzer,译为史怀哲当然也不错,但考虑到他既是德国的哲学家、神学家、医生,又是一位泽被非洲的人道主义大师,译为施韦泽似乎更切合他的人文风范。
译名要有不同文化特色
在我国大陆,外国人名的翻译主要是以《英语姓名译名手册》为通例,遵循“音译为主、名从主人、约定俗成”三原则。外国首脑政要的译名,一般是由《参考消息》译名室完成,不可随便翻译或更改。之所以会出现不同译名,一是两岸三地及其他华语地区各有自己的译法,二是媒体来源不同先后出现了不同译法,三是在一些旧文献中仍保留着原始译名。在王国维译著中,您如果遇上了白衣龙,很可能不知“先生为何许人也”,凭直觉还会把他看成神话人物,因为他老人家如今被通译为拜伦。同样的情况还有:卢骚即卢梭,汗德即康德,柏庚即培根,海额尔即黑格尔,基开禄即西塞罗,毛差德即莫扎特,雅里大德勒即亚里士多德……这些都属于旧译,现今不再使用。
在东南亚华语地区,同一个外国人会有多种不同的译名。美国前总统 Ronald Wilson
Reagan,我国内地译作里根,香港译作列根,台湾译作雷根,新加坡则译为李根,后者听起来更像中国人。从两岸三地为外国人译名的习惯看,台港澳地区一般会从百家姓中选择相应的姓氏,实在对不上号,也会选择一个表意相对妥帖的汉字;大陆则尽可能把外国人同中国人区别开来,给人的第一感觉就要像外国人。美国国务卿
Hillary
Clinton,大陆译为“希拉里”,台湾与香港则分别译作“希拉蕊”、“希拉莉”,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在香港报纸上,当你看到“戴卓尔”这个名字时,很难把她与“撒切尔”划等号,因为读音相距甚远。同是这位女首相,在台湾则被译为“佘契尔”。比较起来,港台地区的译名更像中国人,大陆译为“撒切尔”,字面上看有甩刀子的意思,很有一些“铁娘子”的味道。
有些译名,即使译者无意,观者也能读出其中的情感色彩。如,莎士比亚的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男女主角的名字,听起来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很自然地会感觉到这是多么浪漫的一对儿。而希特勒、墨索里尼这样的外国人名,中国的老百姓一听就像坏人。媒体在进行报道中,有时也会借用外国人译名做文章。1948年美国驻华特使马歇尔奉命回国,被派到南京接替其职务的是华莱士。当时某大报运用“回文”手法,以“马歇尔歇马
在华的外国人取个中文名,以便更亲切地跟中国人打交道,这已经不是新鲜事。就像当年有些中国人喜欢起外文名那样,现今已有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喜欢取中文名。特别是那些来中国搞交流、求发展的外国人,起中文名已经成了惯例,而且名字更加讲究。这件事本身也许说明不了太多的问题,国人也没必要因此沾沾自喜,但在这个现象背后,却可以感受到,中国的国际影响力以及中国文化的渗透力和包容性越来越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