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山寒雪  地点|三峡东岳庙

一把手说了几次要亲自料理一道盘鳝让大伙儿品尝。据他自诩，别的菜不会做，但有两道菜颇有造诣，一道是酸菜鱼，一道是盘鳝。大伙儿对一把手的厨艺似信非信，他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研究厨艺？

最早表示怀疑的是他的湖南老乡——老部。老部是食堂的炊事班长。老部做别的菜不敢恭维，可做鱼糕、汆鱼圆确实是一把好手。可能正因为是老乡，对一把手的厨艺略知一二，所以才敢怀疑。我问老部怀疑的根据，老部说：“我问了他的制作过程，他要先焯水把鳝鱼的粘液去掉，他哪里知道鳝鱼之所以味道鲜美，都得益于它的粘液！”说老实话，我一向孤陋寡闻，对老部的话，也半信半疑。

吃鳖要吃“马蹄鳖”，吃鳝要吃“笔杆鳝”。看到一把手有如此雅兴，我立即给行政科作了布置：采购几斤“笔杆鳝”回来，备好作料，等待一把手亲自下厨！过了几日，不见动静，我问老部笔杆鳝买回来没有，老部畏难地说，三峡坝区都是比拇指还要粗的鳝鱼，哪里有什么“笔杆鳝”？

又几日，正值食堂的生活车各种证照和通行证都办齐的时候，采购员从城区采购回来3斤左右的笔杆鳝。谁知当天中午老炊小朱就料理了一道盘鳝。当时我不知道购回来几多笔杆鳝，便半开玩笑地质询小朱：“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抡斧头，是谁同意你做盘鳝的？不是说好了让一把手亲自料理吗？”小朱不好意思地说：“听说你们喜欢吃盘鳝，我就先弄点尝尝，其他的鳝鱼还养在桶里呢。”中午，一把手吃了盘鳝后，很专业地指出了一些存在的问题。我问，是不是晚上由你亲自料理？一把手笑着说，再好吃的东西接二连三地吃，也就腻了。还是过两天再说吧。你看，这一把手就是有水平，不出手时就是不出手，要不怎么能体现大厨风范呢？

周五下午，我问一把手，周末到了，是不是该亮亮你精湛的厨艺了？那道盘鳝等得我无花果都开花了！一把手说，今晚不行，晚上还有事。

周六，我正在行政科与阿林说起一把手做盘鳝的事，阿林说，老炊看那些笔杆鳝快不行了，死了一些，就将它们下了油锅。我说：“这就是说，如果一把手现在要做盘鳝，那就搞球不成！”阿林说：“就是这么回事。”这时我手机的《东方红》歌曲响起来了，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把手的。他说：“那个永高队的皮卡不是不让进施工现场吗，怎么现在还在出出进进的？”他嘴上说有关部门办事不力，其实在批评我督促不到位。我说：“看样子仅凭口说是不行的，要给有关部门去报告，吊销其重点部位通行证。”他表示同意。通完话，我就在行政科的电脑上起草报告。只打了几行字，《东方红》又响起来了。一把手说：“我马上从前方回来，中午我亲自料理盘鳝！”我一听，如五雷轰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我不无遗憾地告诉他：“食材没有了！”

话刚落音，采购员小董进门，说八河口有卖笔杆鳝的，上午买菜时看到的。事不宜迟，立即派人前去购买。这时已经是上午11：30了。阿林又跟老部联系，老部说，上次的还剩下一点，可以做一小盘。我对阿林说：“信息不准。”起草完报告，我一方面立即与阿林来到食堂，与老炊一起作准备工作。一方面给一把手通话，中午可以做盘鳝。

一把手来到食堂，整个老炊都忙活起来了，如众星捧月，万绿拥红，洗锅的洗锅，点火的点火，切配料的切配料，准备碗盘的准备碗盘，有专门负责作料的，还有的在一旁偷着学艺，一时间灶台前炊烟四起，人群鼎沸！

一把手从容不迫，俨然大厨风度，一手拿锅一手拿炒瓢，先放一锅冷水，把笔杆鳝放入，盖上盖，加火，水开后，沥水，洗去粘液；锅放油（油放多了），放盐（盐也放多了），下笔杆鳝，不停地翻炒，直炒得鳝鱼卷曲，约五分钟后，加入干辣椒丝、花椒粒、姜丝、大蒜丝，又加盐（肯定咸了），味精等，继续煸炒。约两分钟，出锅即成。

一把手非让我也料理一个菜，君命难违，于是做了一道红烧肉（且听下回分解）。一把手还料理了一道青椒豆豉。

中午吃饭，就是我和一把手两个人。盘鳝上桌后，一把手品尝后说：“咸了！”我尝后感到像“打死卖盐的”，但又不能挫伤他的积极性，便说：“虽然略咸了一些，但咸可以提鲜，咸是百味之王，没有咸，其他味道就无从谈起了。”一把手听到我如是说，煞是高兴。接着又把老部喊来品尝，老部也很世故，说：“不咸，正好，盘鳝稍微咸一点吃起来有味。”老部尝了一条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红烧肉端上来了，我和一把手都惊呆了。

注：本文较长，图片下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