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艺术访谈 |
当代中国诗坛,就像一个大花园,美景也有,暗影也有;香花也有,杂草也有……十分混杂。名声大的所谓的诗人,写得诗往往都不怎么样;名声小的甚至不声不响的却写得好的,却没有多少人去注意。失明症患者、色盲症患者、白内障患者、老视症患者越来越多,这是事实。什么时候这种事实改变了,中国诗坛也许就会有大乘气象了。诗坛不应该是小丑和戏子的天下,而应该是诗人——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的天下。把天下还给真正意义上的诗人,中国诗坛才会佛光照耀。
“‘诗人’这个词的本身对于拉丁人来说便意味着‘先知’——‘vates’。”这是克洛代尔的说法;“诗人是一个种族的触角。”这是庞德的说法;“诗人是报警的孩子。”这是勒内·夏尔的说法;“诗人几乎不知道琐事和庸俗。”这是惠特曼的说法;“诗人是在一定场合下他自己整个灵魂的发言人。”这是维赛尔的说法;“诗人不仅仅是美的代表者,他们同时也是,而且首先是真实的代表者。”这是阿波利奈尔的说法;“诗人必须具备狂热、豪放、慷慨的气质,以便在热忱中填加原始的组成部分。”这是马里内蒂的说法;“诗人是一个人,但因为是诗人,所以充满了智慧,能力超过一个凡人。他是一个象征性的表现角色,在他从事创作的时候,内心里怀着团结和拥抱整个人类的渴求。”这是阿莱桑德雷的说法;“诗人,论其本质,他永远都是意义和秩序的捍卫者。”这是J·浮文兹的说法……我喜欢这些说法。总而言之,好的诗人应该有信念,有修养,有智慧;好的诗人应该有精神的洁癖;好的诗人应该是美好的,可爱的。我这些年来特别怕和“诗人”打交道,因为有信念、有修养、有智慧、有精神洁癖的诗人越来越少。我怕被他们伤害,怕被他们污染。眼看着病态的、扭曲的、乖戾的、猬琐的、下流的、肮脏的“诗人”越来越多,我很害怕。我早就习惯了躲着他们了。他们是异类、是狼群,惹不起,躲得起。我的诗人朋友们,都是与那些商人之气、市侩之气、流寇之气作对的人。他们从不咋咋呼呼,也没有一点儿黑社会老大的派头。他们像阳光一样温暖,像泉水一样清亮,像海洋里的礁石一样沉潜……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诗人。
希腊的埃利蒂斯、塞菲里斯,英国的艾略特、托马斯、埃文斯、洛沃斯、拉金、休斯,奥地利的里尔克,墨西哥的帕斯,波兰的米沃什、希姆博尔斯卡、赫尔贝特,爱尔兰的叶芝、希尼,俄罗斯的布罗茨基,美国的勃莱、默温、霍尼格、普拉斯,智利的米斯特拉尔,意大利的蒙塔莱,以色列的阿米亥,葡萄牙的安德拉德,等等等等,都是我所喜欢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