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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让承强的诗直接说话也许会更好一些——
“士兵的故事如波涛肆无忌惮地翻涌”;“自由是一堆新版唱片/按自己的规则旋转”;“下岗后拍醒大腿才发现/拍痛了一千年前的戌卒”;“作为被枪炮命名的胜利者/你一再被虫类击败/整整一个夏天/全身都在为虫类颁发勋章”;“踩着风声下山……”;“一只雄鹰悠然叼着军车飞翔”;“一棵树不知不觉地晕眩了一生/汽车在桉树边戛然停住遐想”;“你远远地瞧我/与木桩一无区别/而我因成为你的一道屏障/豪情灌满白天黑夜”;“盯着那些无奈的雪花/你开始适应/一种不说话也能度过的时光”;“根说,海再宽/也宽不过一片落叶”……
高地。边防。营区。哨所。墓碑。军车。中秋。清明。旧日雷场。马扎哲学。石头。河流。树木。蝴蝶……题材是多样化的。
浅吟。低唱。白描。速写。重彩。淡抹……写法也是多样化的。
能把军旅诗写得这般丰富多彩,就说明,承强的生命也是丰富多彩的。从一颗丰富多彩的生命里,无论拿出什么,也都是亮亮闪闪的。这是无疑的。因此,我就在私下里想,特别是那些和承强一样生活在大军营里的军人们,如果有幸读了承强的军旅诗,肯定是会有所感有所悟的。悟出一个新天地来,也说不定。
多样化,历来就被奉为艺术的一种尺度。因此,艾略特在他的《传统与个人才能》一文中就曾这样说过,“我们的文明,包含着极大的多样化与复杂性……诗人必须变得越来越包罗万象……”承强可谓深谙此道,并稳稳地握住了这个尺度。
四、这是一些深情的诗
深情的脸庞。深情的目光。深情的生命。深情的心灵。深情的土地。深情的时光……
当然还有深情的祝福、深情的抒写和深情的歌唱……
承强毕竟是一位老军人了——不要误会了,这位老军人不是那种白发苍苍的老军人,只不过是一位三十几岁的老军人——这位老军人写起军人来,自然是饱蘸了深情的。像孩子一样深情,也像朋友一样深情;像阳光一样深情,也像暖风一样深情。特别令我感动的是,他的这些深情大多都是投注在士兵身上的,士兵是他的兄弟,士兵也是他的牵挂。他写士兵,也写士兵的亲人……凡是与“兵”字有关的,他都充满了无限的热忱。
该送儿子上学了
才知青春已被岁月刮去多年
可兵再老也是一个兵啊
也有带长的时候
那叫老班长或代理排长
因为模样太老
也有被新兵称为首长的时候
每当此刻他们总是一声憨笑
拍拍肩膀立马纠正
这样的诗就像一阵和风,直扑肺腑。直扑肺腑的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那些僵硬、冷漠、无情的诗所无法望其项背的。
在这样一个“技术化”年代,我们需要技术,但绝对不是唯技术,如果让技术成为世界的全部和艺术的全部了,那世界肯定就是悲哀的世界、艺术肯定就是悲哀的艺术了。拒绝技术的淹没,回到艺术的原点,去寻找深情的艺术,永远都是艺术家的责任。如果一个诗人放弃了这样一个责任,那他肯定就会沦为这个大千世界的一种可有可无的摆设。我很喜悦地看到了,承强一直在拒绝成为这样的一种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