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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强的军旅诗,再次唤醒了我的这些感触。我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有承强那样的荣幸,在军营里千锤百炼、浸润经年了,可我喜欢“军旅”这个词所折射出的诸多的涵义,我喜欢在时间的军旅里为信仰服役,为太阳站岗,为梦想守护……读着承强的军旅诗,我也便一下子“军旅”起来了,陡然多了许多豪气,也多了许多壮气。
我是越来越喜欢从“人本”出发的诗了。从“人本”出发的诗,有人意、有人味、有人情、有人性、有人文、有人道、有人烟、有人生、有人品、有人格……看上去亲切,读起来温暖。就像一些善良的朋友,真实的知音,总能给人带来精神的霞光。因此美国诗歌理论家鲁卫士在他的《诗中的因袭与创新》中曾经说过一句非常精辟的话,“一个人要想探究诗的途径,先从考察人本开始,是不会有错的”。
承强算起来也应该算是一位年轻的老诗人了。我在济南做编辑时,就曾和这位年轻的老诗人有过书信联系;命运把我打发到南宁来之后,这种联系也就更进一步了,因为承强就在南宁——虽然现在已经去了广州,但还是没有断了联系——和承强有过许多的接触之后,承强的诚恳、热情、豪爽、义气、谦和、刚烈等等便在我的心里扎根了。就始终觉得,他不像当下的许多诗人那样,动不动就摇摆;他的诗也不像当下的许多诗人的诗那样,动不动就发拽。人实实在在,诗自自然然,这就是我印象中的承强。
说承强的军旅诗是从“人本”出发的,不仅是因为他所写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更因为他活生生地写了这些人。这些人当然都是军人。这些军人的生命和生活、豪情和柔情、思念和怀念、高歌和默诵……都在这里了。承强是这样地善于写人,而且都写得有情有义、有声有色、有滋有味,这不容易。一直觉得,军旅诗是很不容易写的,因为军人的生活实在是过于单调,过于乏味,承强却把这种“单调”和“乏味”给硬硬地挖出来了,并赋予了它们一种逼真的音调和意味,因此完全可以这样说,承强的军旅诗是佩戴着勋章的军旅诗,是众多军旅诗中的佼佼者。
二、这是一些有根性的诗
树无根,肯定就会很快死去;花无根,肯定就会很快枯萎;人无根,肯定就会四处漂摇;诗无根,肯定就会苍白无力。因此,禅家历来就把根性看得很重要,说,如果一个人善根不备,慧根不逮,就坚决地打出山门。看来,也只有有了根性,生命也好,艺术也好,才会充满无限生机,蓊蓊郁郁,摇曳出一派迷人风光。
有风无风的日子
都要沿着线路的指向出发
在线杆上爬上滑下
把一天的惊险情节几分钟度完
像哲人在风中提炼生活的高度
飞翔的心使每一棵树燃成火把
你不能不说,这样的诗是鲜活的,因为它的根性。当然了,这仅仅是我随手从承强的诗里采来的一片叶子。如果多采几片,你肯定就会和我一样,坐在一片诗歌的绿阴下,呼吸着更多的美好。只是,我不忍心去摘下太多的叶子,从而去破坏了那些诗歌的完整性。“诗歌”这东西,实在是一个浑然一体的有机体,有机体当然最好还是从整体上去把握它认识它。有些诗歌虽然眼睛好看,有些诗歌虽然鼻子美丽,有些诗歌虽然嘴巴像样……可你一结合起来看,它就俗了,经不起推敲了。还有,有的诗虽然鲜,却不活,就像塑料花一样,有形无神,有花无香。承强显然是避开了它们的,避开了它们的装模作样,也避开了它们的装腔作势。因此我就说,承强的军旅诗是自然的,朴素的,本色的,大方的。只要你把心灵贴上去,就会听到它们的呼吸,懂得它们的情怀。有呼吸有情怀的诗,总能立竿见影,直指人心。
有人说这叫“关注现实”,有人说这叫“绿色写作”,有人说这叫“人间烟火味儿”,有人说这叫“诗歌的真气”……反正,没有人说这是诗歌的没出息,更没有人说这是诗歌的末路和绝路。
“诗歌如果不是从一个民族的土壤里直接地生出来,它就不会长命。”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在他的《诗人勃莱一夕谈》里谈得已经够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