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亲密》的叙事

说起倒叙解构的影片来，很多人一定会想起那部臭名昭著的《不可撤消》。它违反了自然界中的熵变规律，将画面和事件由混乱逐渐变为宁静。华语影坛倒从来没有这种大胆的叙事尝试，顶多像《小街》和《一个字头的诞生》那样提供数个叙事可能，不过著名编剧岸西的导演处女作《亲密》倒是以倒叙的形式，一点点退回到一年前，从而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影片的叙事难就难在不是穿插讲述，而是从头至尾的倒叙，一开始就已经交代了事件的结果，然后再渐渐后退，为我们勾勒出整个事件的原貌。那个五人小分队，每天下班后同坐上司汤少的一辆顺风车从偏僻的城郊回到城市的中心，在狭小的车厢空间里上演着暧昧和亲密。可影片的“现在”，竟是他们这个小分队分崩离析的时候，珠珠和小聪的争吵，预示着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汤少也通过给阿佩介绍新工作，结束了这段暧昧的婚外关系。如果按照正常的叙事顺序，影片的结尾应该是：阿佩下车，一路走回去，汤少一路跟着，而当阿佩头也不回地进入铁闸门，把这份暧昧重重地关在门外之后，汤少的车也无奈地离开了！

可影片接下来却依次呈现出一星期前、一个月前、两个月前、三个月前、半年前、十个月前和一年前的叙事空间，除了汤少、阿佩、球叔、珠珠和小聪之外，还出现了许志安饰演的出租车司机，他和阿佩之间也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三个月之前的那场八号风球，让两人得以相识，当阿佩被风球困住的时候，汤少的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已，而身边的司机则很快成了她情感上的一个避风港！

总的来说，八段叙事都是平淡的，都是生活中所截取的片段，没有大凡爱情片中的大起大落，大开大合，却恰如其分地呈现出该时间段人物之间的关系。空间也多为车厢、餐厅、电梯、办公室等封闭空间，因为这样的空间更适合于细微的情感流动。作为一位女性导演，岸西在处理细节上的细腻程度不禁让人叹服，时常她都会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对白或者一个动作来窥视出人物的内心。最典型的莫过于“一个月前”，汤少和他的同学，阿佩和司机小江同乘一座电梯的情节，像同学不停的自说自话，司机小江不时的斜眼观察，还有阿佩和汤少那不自在的表情，都预示着两人这段暧昧关系离结束已经为期不远了！

而“两个月前”，汤少的太太女儿出现在餐厅门口时，更是让阿佩感到尴尬。显然怀着大肚子的中年女人并不知道二人的“亲密”，可当她得意洋洋地从洗手间走向餐桌时，一个气球突然在她身边爆开，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因为这是她看不见的东西，在破裂，在撕扯！

最能打动人心的还是“六个月前”的那段真情告白，多情的阿佩对着身边迷醉的汤少，娓娓道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所有爱意，让所有暗恋过他人的痴男怨女都深有感触。如果说影片中还有高潮的话，这就是其一。而无论之前还是之后的阿佩，都从未如此坦然过，所谓的“隐性小三”，的确比正儿八经地做小三要憋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