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蚂蚱·四幕话剧

（第二稿）

 

本剧根据曹保印长篇小说《草根儿》改编

 

 编剧：曹保印

 

尾  声

时间：当代，春节，夜晚。

地点：火车站旁边的广场一角。

 

火车进站了，汽笛声、报站声、嘈杂的接站声、拉客住旅馆声、吐痰声、罚吐痰者声、打架声、卖地图声……各种声音在幕后响起；各种各样的人影，在幕布上晃动。在广场的一角，依然拉着一条醒目的、红底白字的横幅，只不过，内容已变成：“祝回家过年的农民工亲人一路平安”。“VIP卫生间”的指示牌还在，只是“农民工禁止入内”的说明牌，变成了“小便5角大便1元”的收费牌。

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在四周炸响。春节的气息，扑面而来。

 

蚂蚱臂缠“孝”字黑纱，背着新书包，拎着半旧的旅行包，和同样拎着半旧旅行包的小胖，一前一后，走进了广场。他们再次站在横幅下。望着更加繁华的城市，他们的表情非常平静。他们的身后，跟着爷爷、奶奶、菊儿，还有背着旅行包的大龙。这一次，大龙穿着羽绒服，一脸的兴奋。

 

蚂蚱：（感叹）回家，真好！

小胖：（感叹，但弯着腰）真好！

大龙：去农村过年，真好！

蚂蚱：小胖，我想撒尿，你呢？

小胖：（夹紧了腿，手捂裆部）我都快憋不住啦！

大龙：（夹紧了腿，手捂裆部）我也是！

蚂蚱：（指着“VIP卫生间”）走！

小胖、大龙：走！

 

蚂蚱、小胖和大龙，匆匆忙忙往卫生间走。刚走到门口，蚂蚱一下子愣住了：在门口一侧，站着一位中年妇女，和蚂蚱妈妈的年龄差不多，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她一边接大龙递过去的零钱，一边笑着招呼他们往里走。小胖、大龙，已经进去了，可是，蚂蚱还是愣愣地站在门口。

 

中年妇女：（笑）孩子，钱都交了，你怎么不进？

蚂蚱：（表情复杂）我……

中年妇女：快进去吧，过年了，人多，里面还要排队。

蚂蚱：（突然，非常突兀地，问）您……过年……回家吗？

中年妇女：（很惊讶地）我……今年不回啦！

蚂蚱：噢。（低着头，慢慢地，走进去）

中年妇女：（微笑，望着蚂蚱的后背，自言自语）这孩子！……

 

蚂蚱、小胖和大龙，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雅雅和她的妈妈，远远地跑过来。雅雅手里，也拎着一个包，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感觉却很沉。

 

雅雅：组长！组长！

蚂蚱：（跑过去）雅雅，你怎么来啦？

雅雅：（把包递给蚂蚱）给，拿着。

蚂蚱：（惊讶）这是什么？

雅雅：我妈妈，送给你们家的年货。

雅雅妈妈：（此时，她穿着家常衣服）孩子，拿着吧！

蚂蚱：谢谢阿姨！

雅雅：组长，包里面，还有一些学习资料，你上高中时，用得着。

蚂蚱：谢谢你，雅雅！

 

爷爷和奶奶，这时，也走了过来。看到雅雅和她妈妈送的年货，非常感动。

 

爷爷：周医生，这是怎么说的，还让您破费。

雅雅妈妈：我家人少，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奶奶：等过完年，我给你捎点儿，自家做的腊肉。

雅雅妈妈：那感情好。

爷爷：还有，自家种的绿豆。

雅雅妈妈：好啊。（忽然，想起了什么）蚂蚱爸爸呢，他不回家过年？

爷爷：回。工地后天发工资，他要晚两天。

雅雅妈妈：是这样啊！

爷爷：蚂蚱妈的骨灰，他要自己一个人，捧回家。

雅雅妈妈：（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多保重！

 

爷爷、奶奶和雅雅妈妈说话时，雅雅悄悄把蚂蚱拉到一边。这时，小胖和大龙，正在玩大龙的新款手机。

 

雅雅：组长，咱们可说好了？三年后，北京大学见！

蚂蚱：说好了，北京大学见！

雅雅：不见不散？

蚂蚱：不见不散！

雅雅：（调皮地，伸出手指）拉钩上吊？

蚂蚱：（笑，伸出手指）拉钩上吊……

雅雅、蚂蚱：一百年，不许变！

 

车站广播里，响起“1768次列车，现在剪票进站”的声音。大家在此分别。爷爷、奶奶、菊儿、蚂蚱、小胖、大龙，向雅雅和雅雅妈妈，挥手再见。

 

雅雅：再见，组长！

蚂蚱：雅雅，再见！

 

在大家告别时，响起了蚂蚱曾经说过的话，充满着激情和自信：“蚂蚱跳一跳，就能翻过山！哪怕山再高，高得刺破天！蚂蚱蹦一蹦，就能飞上天！哪怕天再高，高得入云端！”

（全剧终）

2007年5月19日5时52分一稿草成

2007年6月30日12时29分二稿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