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上海正渐渐赶近香港。其实,现在才是距离最大的时候。
有世伯家的女孩子,十七八岁,喜欢上一个香港中年男子,五十多岁。MSN聊到话尽,装摄像头;相望到零点零几秒的延时变成焦虑,通长途;打到每月话费账单突破四位数,就打飞的赴港度周末,告诉父母是同学郊游。
得闲饮茶,她向我解释这中间的热烈缠绵,完全无关性或者迪斯尼,香港先生的长相也完全不似她任何一位仍在歌坛影坛的偶像。惟一的原因是气氛,由无数特别的细节无缝缀成的气氛,在当下上海的任何地方、任何男性身上找不到的气氛。
女孩子有自己的情人,上海人。上海情人也喝红酒,却说太多的酒庄知识,不似香港先生安静;上海情人也开mini,却是BMW产的,不似香港先生上学时开的Rover版;上海情人也去过法国意大利,却去得太晚,佛罗伦萨和大卫都洗白了,图卢兹的任何地方都能听到A380起飞降落,不似香港先生曾住过房价未暴涨前的威尼斯,在没有金字塔的卢浮宫前淋过雨;上海情人也讲流利的英语,却是美国音,不似香港先生从伦敦西区濡染而成的英国音。
对我来讲,可以条分缕析的种种,对女孩子来讲,是不可逾越的另一个人生。像张爱玲鲁迅的上海,像李逵赵佶的中国。
一直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其实追到近身,看着面前人的背影,才感觉每再近一步都似绝无可能。因为时间过去了。我很喜欢的一个教皇说,Everyday
is a good day to be born,everyday is a good day to
die。遗憾的是,并不是everywhere。失去了时间的地点,就失去了迷得住女孩子的距离。
女孩子告诉我,她请香港先生八月来上海,说上海没有能把BENZ吹翻的热风暴。
女孩子并不知道敏感的香港先生的痛苦。盛夏的地铁上,到处是CD、CHANEL的味道;穿睡衣买葱姜的太太每每拎着LV,趿着PRADA。这些无一不是他曾送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
(也只有35℃以上的气温,才能感到相差35岁,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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