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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汉明

 

很有艳福的是，我一毕业，就同三个美眉住在一起。和其中身为售楼小姐的潘晓娜的故事很简单，起因是我迷上了她做的泡菜，简直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为了罚她攫住了我的胃，我要她给我做一辈子的泡菜。
 
快哉啊，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售楼小姐

 

2003年6月，我中专毕业后留在了武汉，很快，我在一家房地产代理公司找到了一份售楼员的工作。

 

公司不提供住宿，工资靠销售提成，销售得好，那么工资就高。刚开始工作，我和同事的工资都不是很高，主管建议我们几个家在外地的员工，可以几个人合租一套房子。想想没有其它办法，我只好与同事合租，令我尴尬的是，男同事里面，就只有我没有住处，我只得与三个女同事合租在一起，她们住一间房，我住一间房，卫生间和厨房共用。

 

只住了半个月，我就发现与女同事合租在一起好处多多，比如我不用做卫生，房子里干干净净；有时不用做饭，照样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张芳和刘慧慧谈了男朋友，她们的男朋友经常买礼物过来，我也跟着沾光。沾光多了，我奇怪来自四川、长得水灵灵的潘晓娜的男朋友怎么总没有来看她。

 

一天，我开起了玩笑：“晓娜，张芳和刘慧慧的男朋友的礼物我都享用了，什么时候把你的男朋友带来，也让我享用一下他买来的礼物？”

 

潘晓娜“哼”了一声：“才不呢，你这个家伙，总是白吃。”张芳和刘慧慧接着说：“吃了我们的还不算，还要吃潘晓娜的，人家潘晓娜还没有男朋友呢！小明，什么时候让你的女朋友带上礼物过来，我们也好沾光啊？！”

 

我“嘿嘿”一笑：“哪来女朋友哟，还是孤苦伶仃人一人呢。不过，没有女朋友，并不是说就不能犒劳你们，是不是？”当晚，为了兑现我的诺言，我请她们三人去消夜。

 

消夜时，令我们惊异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潘晓娜异常活跃，一会儿大声说笑，一会儿痛快喝酒。从她断断续续的酒话中，我们得知她的父母把她许配给了一个有钱的人家，她不同意，为了逃婚，她偷偷跑了出来，“我不喜欢那个男的，我违背了父母的旨意，他们一定很伤心。”她哭得一塌糊涂。我们安慰她：“晓娜，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支持你，你以后赚了钱，可以寄回家孝敬你的父母啊，你是一个好女孩，不要哭。”

 

晚上12点多钟，潘晓娜醉了，在我的背扶下，才回到住处。第二天我们碰面时，潘晓娜说：“小明，感谢你昨晚背扶我。”我摆了摆手，“没什么，我们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沉湎于往事，努力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如此，我们才能活得很充实。”她点了点头。

 

自从那晚醉酒后，潘晓娜开朗了许多，我知道，这是她将心底的不快释放出来的结果。张芳和刘慧慧说：“小明，你认识的男孩子多，如果你替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她一定会更开朗。”

 

上班了三个多月，我们的销售成绩还是不很乐观，于是相约跳槽，可走进人才市场，我们都不禁自惭形秽，因为我们的文凭实在不敢拿出来，所以只好暂时呆在公司，希冀能做一个大单，改善一下目前的处境。

 

福气哟，吃到了世上最美味

 

2003年国庆节，我们放了7天假，张芳和刘慧慧都同男朋友旅游去了，只有我和潘晓娜没有地方去。10月1日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潘晓娜就过来敲门：“小明，小明，我们上菜场去。”这可奇怪了，她从来不叫我到菜场去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但美女相求，我焉有不去之理？我迅速爬起，随她到了菜场。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潘晓娜到一个卖陶瓷、玻璃坛子的门面里，挑选了两个像金鱼缸似的玻璃坛子。我问她：“晓娜，买这个东西做什么？”她没有回答，倒是卖坛子的大嫂回答道：“大老爷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老婆买坛子回去泡菜呀！”

 

一句话羞得我们两个慌忙离去，刚出门，那个大嫂还在后面热情地说：“欢迎你们小两口下次光临。”到了菜场，潘晓娜买了好多胡萝卜、白罗卜、包菜、青椒、风爪、猪尾巴等菜。我问：“买这么多做什么？你不怕它们坏掉了？”她解释说：“我们现在的工资刚够吃饭，而现在的菜很贵，买这些回去泡好了吃，不但可以节省不少钱，而且这些菜可以开胃。”原来，在她们那里，每家每户每年都要做很多泡菜，这是一个细水长流、节约过日子的好办法，她平时跟她妈妈学会了泡菜。那一刻，我不禁对她另眼相看了。

 

回到住处后，我按照潘晓娜的吩咐开始烧开水，她则洗菜、切菜。看着她瘦小的身子，十分麻利的动作，不知怎么回事，我有些心疼，我主动上前，要求洗菜，她却不让。水烧开后，冷却，她将水倒进玻璃坛子，然后给大蒜、生姜、食盐、白糖、茴香、花椒、黄酒等配料，下入切好的菜，盖上盖子，在盖子的荷叶边放上水，一切工作就做好了。泡了后，我站在边上，透过玻璃坛子内色泽艳丽的菜说：“晓娜，这些普通的菜，经你的巧手，放进坛子，便散发出无穷的魅力，只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得意地说：“味道怎么样，得过一个星期才知道，只怕你到时会变成馋猫！”我笑了笑，“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出息吧？”

 

过了几天，一种独特的芳香从厨房散发出来，我咽着唾沫说：“晓娜，菜泡好了吧？”她说：“瞧你那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她慢慢揭去盖子，哇，一股芳香霎时飘满整个屋子。她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一根白萝卜给我，我慢慢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脆嫩芳香，味美酸甜，爽口极了，白罗卜落进肚子，而我还满口生香。我奇怪的是，那只不起眼的玻璃坛子，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在她的手中，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泡菜来。

 

潘晓娜笑盈盈地问：“馋了吧？”我实话实说：“我从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泡菜，晓娜，我还想吃。”她一样菜夹了一些，装了满满一盘，我拿起就吃，她看我狼吞虎咽，说：“不要吃得那么急，什么味都没有尝到，泡菜是要慢慢品的。你知道吗？泡菜不但脆嫩芳香，风味独特，而且含有丰富的维生素、氨基酸，有解腻开胃、健身功能，所以，在我们四川的大小餐馆和许多家庭，都有这道菜。”

 

我感觉，这些直接取自玻璃坛子的水淋淋的泡菜，让人心生亲切之感，它的诱惑也更强，蔬菜类的白萝卜、包菜等，脆脆的，不但咸辣适口，更爽脆弹牙，荤泡菜类的风爪、猪尾巴和猪耳朵，也同样富有咬劲儿。最惹人喜爱的是一颗颗散布坛中的小青椒，它的辣味绵长而不嚣张。初吃这泡菜，直觉酸咸味辣，哪知一停下来，舌头便如小火慢烧般，只好继续用这凉丝丝的泡菜压火，如此这般，一盘泡菜转眼间就被我消灭掉了，留下来的是火辣辣的舌头和一身大汗。

 

国庆节的七天长假一完，张芳和刘慧慧就回来了，她们大为不满，“晓娜，好啊，趁我们走了，你为小明开小灶，你这分明是见色忘友。”并捶打着她。潘晓娜连说“冤枉啊，冤枉啊！”我为她鸣“不平”：“晓娜可是一片好心，她看我们的费用太大，而工资太少，所以做泡菜为我们节省开支。”

 

当天晚上11时，我经过她们的房间时，听见张芳和刘慧慧逼问潘晓娜：“你说，是不是趁我们不在，你跟那小子恋爱上了？”潘晓娜直说：“没有没有，我们都没有那个意思。”张芳说：“晓娜，如果你喜欢那小子，你不好说，我们帮你们撮合。”潘晓娜说：“现在肚子都弄不饱，那有心思谈这个？”听了这句话，我一阵失落。

 

凌晨1时，我还没有睡意，一是为她们的交谈，二是一直想念潘晓娜的泡菜。克制不住自己，我起床溜进厨房，看着那些清爽的泡菜腌渍在滋味酸浓的汤水里，只看一眼，就让我生津开胃。我咽着唾沫，夹起泡菜，美滋滋吃起来，不知道吃了多少，忽然，潘晓娜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脸一阵通红。我尴尬地说：“不明白的是，这些白菜、罗卜呀，我平时最不喜欢吃的菜，一进了你的泡菜坛子，便怪好吃的，所以来看看。”她“噗哧”一笑，接着我的话说：“看着看着，禁不住就吃起来了，是吗？”我憨憨一笑，准备离开厨房，她说：“不要光顾了享用美味，睡不好觉，弄坏了身体，还影响了明天上班。”听了这句话，我欢天喜地回房间休息了，那夜，她的身影一直占据着我的梦。

 

舒心哦，收获了最美丽爱情

 

自从有了潘晓娜的泡菜，我们四个人每晚基本没有在外面吃饭，而是回到住处自己动手。做饭时，有三个女孩鼓捣，我完全不用帮忙，我只平时负责做些换煤气、买米等体力活。公司的那些同事经常笑话我：“身在花丛中，你真有福气啊。你什么时候与一个女孩牵手，过上真正的同居生活？”其实，现在我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但张芳和刘慧慧已是心有所属了，惟独潘晓娜与我一样，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哈哈，什么时候与这个会居家过日子的女孩牵手，那真是我的造化。

 

只一个多星期，潘晓娜的两玻璃坛子泡菜就被我们吃了个精光，见我们都喜欢吃，她又要我陪她到菜场采购菜回来泡制。令我佩服的是，她并没有将那些用过的水倒掉，而是加了一些调料，加菜进去后，泡菜比第一次更好吃了。这且不说，潘晓娜能根据我们三人不同的口味，泡制出不同的菜来，张芳喜欢吃辣一些的，潘晓娜就加尖椒；刘慧慧不喜欢很酸的，潘晓娜就加盐；而我则喜欢吃脆一些的，潘晓娜则加黄酒。

 

过了不久，张芳和刘慧慧都追随她们的男朋友，离开了公司。她们走后的那晚，我和潘晓娜吃完饭，我望望她，她望望我，无比失落地坐在客厅。我首先打破了沉默，“晓娜，今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每次的碗我包洗算了。”她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说：“她们走了，没有意思了，我的泡菜不需要再做了。”我连忙说：“不，继续做，还有我很喜欢吃啊，我希望你的泡菜四季生香，以它的多滋多味为我们的生活增添色彩和快乐。”她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2003年11月，潘晓娜的手长了冻疮，两只手一天到晚红通通的。我买来冻疮膏让她擦，每晚烧热水让她泡脚，遇到要洗的菜，我抢先洗干净。她总是不好意思，“小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憨憨一笑说：“谁叫你专门泡菜给我吃呢？只准你对我好，就不准我对你好啊？”听了这话，她的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

 

几天后，我感冒得不轻，潘晓娜买来感冒药让我喝，我一般感冒从不喝药，便坚决不从，我要吃泡菜，她则坚决不让我吃，说吃了对感冒不利，我不以为然，“感冒后，我一般吃辣的，感冒很快就会好，你让我吃一点吧！”并趁她不注意，夹了两碟子泡菜，到房间美滋滋吃起来。吃得差不多时，不想她推门而入，她说：“我说泡菜怎么少了许多，原来是你这个馋猫偷吃了。”我嬉皮笑脸的，“谁叫我这个馋猫被你的泡菜迷上了呢？”她恬笑着，“少耍贫嘴，当心吃了泡菜，你的感冒更严重。”我拍拍胸脯说：“没事，只怕吃了你的泡菜，感冒好得更快。”

果然，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头不沉了、鼻子不塞了，哈，感冒全好了，我兴奋地拍打着潘晓娜的门，“晓娜，你的泡菜真神了，我仅吃两碟，感冒全好了。”她惺忪着双眼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我说：“你不是说过，泡菜有很多功能吗？我就知道它会有治感冒的功能。”我的这句话让她笑岔了气。

不知怎么的，我只要和潘晓娜在一起，心情就格外开朗，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只要一时不看到她，心里就像猫抓了一样，格外想念她。

2004年4月底，我问潘晓娜，“五一”怎么安排，她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安排呢？我在武汉没有什么朋友，又不能回家。”我兴奋地说：“那好，我请你旅游。”她笑了起来，“算了，你的工资也不高，还是不去了。”我嘻笑着说：“哈哈，我们都是外地人，还很少逛武汉呢，就请你在武汉旅游哇，既经济，又实惠。”她点头同意了。

5月1日一大早，我们就起床了，潘晓娜带上了水果、蛋黄派、矿泉水。我急忙说：“嗨，晓娜，你少带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睁大着眼睛望着我，我说：“泡菜啊！”她“噗哧”一笑，“你怎么这么爱吃泡菜啊？”我回答：“谁叫你做得勾住了我的魂魄呢？”她笑着捶打起我来。

晚上回来时，潘晓娜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她的表情很凝重，我大气不敢出，倾听着她交谈。从她的话语中得知，是她的母亲打来的，母亲要让她回家谈朋友。潘晓娜说：“我不想回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话让我一愣，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第二天，我又约潘晓娜旅游，这次我们来到了东湖，可面对风景秀丽的磨山，清澈见底的湖水，她都没有心情，脸上写满了忧郁。我逗笑着她，说着笑话，想让她高兴起来。没想到的是，她不但没有笑起来，反而嘤嘤啼哭。我连忙认错，说自己的不对。潘晓娜说：“小明，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我妈妈硬要我回家，说要我见我姨妈介绍的那个男孩。我不同意，她便说不认我这个女儿。”我急了，“你不是跟你妈妈说，你有了男朋友了吗？”潘晓娜长叹一下，“她不相信啊！”我继续安慰起她来……

这时，江面上传来了“救命”声，我一看，一个小孩在水里挣扎着，一个中年妇女在划艇上哭泣着喊救命。救人要紧，我赶紧纵身一跃，跳进湖里，朝小孩奋力游过去。

将小孩救上来时，我呛了很多口水，潘晓娜帮我捶打着后背。我满脸歉意地说：“晓娜，我没有把你安慰好。”她羞红着脸说：“看到你救人的壮举，优美的跳水动作，划水的漂亮姿势，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第三天，潘晓娜请了一个星期假，说是回家一趟。走之前，她买了很多白菜、罗卜、猪耳朵等，泡了两坛子泡菜，并要了我的一张照片，说借着用用。

没有了潘晓娜的日子，我心里忐忑不停，寝食不安，怕她的母亲真的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只三天，她就回到了我们租住的小屋，回来时，她满面春风。我顿时糊涂了，她顺从了她的母亲？

 

2005年3月，我和潘晓娜的销售开始走上正规，除去生活开支，一个月可以余下5000多元钱。因为我和潘晓娜到公司的时间比较早，而且销售业绩不错，又有管理能力、沟通能力，我们同时被提升为公司的管理人员。

 

恰在这时，我们租住的房子到期了，房东的儿子要结婚，需要我们租住的房子，因此，我们只有搬家。在找到房子的头一天晚上，潘晓娜幽幽地说：“我们住在一起有一年多时间，这次要彻底分开了。”我有些感伤地说：“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只要我们不想分开，谁也没有那个权利啊！其实，我很想跟你住在一起，这样，每天就可以吃你做的泡菜。”她笑了，“那我们总是得分开的啊。”我坚定地说：“不，我不想分开，我想一辈子都吃你做的泡菜。”

潘晓娜听了我的这句话，不禁低下了头。为了试探她，我轻轻上前，鼓起勇气，一把握着她的手说：“晓娜，我们不要分开，还是租住在一起，好吗？”她害羞地将头低得更下了。有门，我兴奋地一把抱起她，“哇，我好幸福，一辈子可以吃你做的泡菜了。”她的脸羞得更红了。

这时，我想起久藏心底的一个结，我问她为什么回家之后，来时很高兴，她嗔笑着说：“我说服了我的妈妈，她同意我不要我姨妈介绍的男朋友。”对于借我照片的事，她解释，只是暂借着我做她的男朋友。啊，这么说她早就预谋着我做她的男朋友了？我再次兴奋地抱起了她。

 

第二天，我们搬进了新租的房子，潘晓娜特意到菜场又买了两个玻璃坛子，我奇怪地问：“你干吗又买两个坛子呢？”她莞尔一笑，温柔地说：“我要做更多的泡菜，拴住你的嘴，拴住你的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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