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马3

那天晚上到二姐家，可能已经零点左右。父亲叫门，开门后二姐出来接。后来二姐让她的小姑子起来，二人整理一张床，让我们休息。二姐当时挺着大肚子，怀第一个孩子即后来的高阳。多年后见到高阳的姑姑，她还清楚记得当年的情形。

第二天我们就到义马矿务局医院住院。矿务局医院当时是封闭式的医院，不准有陪护，父亲一天也是定时到的床位。住院前几天二姐天天顿顿送饭来，二人份，有父亲吃的，有我吃的。二姐送到病床前，我只见过一次。后来，二姐的公公来过，二姐的小姑姑子来过多次。大概一周之后她们才不再送饭，而我订饭在医院里吃。父亲来来往往以探视进入给我送东西。

一个人孤独地住院，这是第一次。病室很大，同病室多人，他们多是义马矿务局的矿工，其中一个还能拉扯上远亲。他们大多都是受伤，有腿有腰，不是拐杖就是支架，初见会惊到。久之自然习惯了，矿工的粗犷、狂放、庸俗都可见一斑。不过更多的病人还是本分老实，从吃饭可以看出，矿工并不很富，狼吞虎咽能吃能干，他们会讲许多故事，丰富少年敏感如我的想像。

比如那个远亲，说自己的妻子，妻子不是正式妻子，他丧妻之后，从四川来女人跟了他半年。他发现那个女人吃捞面就白馍，——太败家的娘们儿咱不能要！——感觉自己养活不起，就连忙赶走了！

当我写作此文的时候，二姐已经去世国、三四年了。我写过一篇《忆二姐》的文章，附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