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借酒消愁暴雨出佳句 气壮山河惊雷迷莹莹

柳烟消失了，但是闭上眼睛，万万眼前还是柳烟的影子，就在那年夏天最后一场暴雨，或者说入秋的第一场罕见的暴雨里，万万的泪水和着雨水酒精，浇灌在荒草丛中。万万突然有了吟诗的冲动，惊天一雷之后，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的谜面！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万万在雨中狂吼。却不知，和夜里一双寻找光明的眼睛在盯着他看，那个人正是莹莹。

那天夜里，莹莹只是被那个惊天之雷惊醒了，莹莹醒来，发现自己泪水横流。但莹莹却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夜里莫名流泪呢。莹莹起身洗脸，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

万万和莹莹在路过文学社的初识和没识一样，上面一个叫自己社长的人在谈文学理想，低下真正的文学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盯着社长目不转睛，生怕漏掉了丝毫，仿佛社长头顶开出了一朵花一样，万万和莹莹都是如此。而装B青年们，心想，大哥我和你文学流派不一样，不过你还是凑合着讲下去吧。而少量的流氓，则开始趁机用有限的两双眼睛或者四双眼睛，仔细地把每个人都打量一番，从中寻找自己的猎物。后两类人慢慢都淡出了文学社，只有莹莹和万万这种坚定的爱好者才留了下来，谱写了以后的故事。

万万直到这几年，大腹便便，腰缠万贯，还是怀念当初诗人的梦想的。如果不是莹莹，万万还真可能成为一个吸毒、流泪、犯罪的流浪诗人呢。

莹莹那个时候对爱情有什么期待呢？期待一个男子在烈焰中重生，奋不顾身地来到自己面前，对自己千遍万遍地说着我爱你。莹莹一直期待一场盛大的表白。莹莹希望这个男子浑身每个细胞都散发着热情，而莹莹自身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男子的烈火爱情，他们两个紧紧地用在一起，享受爱情的灼烧。

万万呢？柳烟阴魂不散，偶尔去网吧，看到柳烟的QQ头像闪烁不定就激动，激动完了就流泪。万万隔壁宿舍有一哥们总是在看萌芽，隔壁成天拿里面的某一句“爱情剧就是一个人的坚守”开玩笑。可万万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怎么笑都笑不出来。直接导致大一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是内向的，其实他一直是天马行空般的奔放，只是故事太多了罢了。

口水先锋还会时不时地对着天空流口水，当时好像流行什么仰望天空四十五度，可是万万仰望天空四十五度，清晰可见的口水破坏了那点零星的美感。

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某个下雪的夜晚，点头之交莹莹从万万身旁经过，一个笔记本掉了出来，不偏不倚，露出了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凌乱的字：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

“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万万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还没等莹莹反应过来，万万又问了一句：“从哪来的？”

莹莹顿了顿了，说，一哥们给姐姐写的情诗的精彩的部分。

“确定？”万万眼睛瞪得斗大，心想自己什么时候给莹莹写过情诗了？

还不会说谎的万万就和同样还不会说谎的莹莹把那天的真相说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猥琐的诗人。”莹莹说。

“猥琐的诗人难道不能出佳作？”万万再次双颊绯红，眼露淫荡，笑意盈盈。

从那天开始，柳烟的影子终于如烟飘散了，心中只剩下一个充满悲伤的城市——重庆。多重喜庆免不了无尽的悲伤。模糊的记忆里，那个月夜经莹莹那么描述，具体了很多，只是在无数的梦中，莹莹的眼睛总有一种探照灯的功能，照亮了一切。

直到很多年后我和莹莹相遇在某个落寞的酒吧，谈起最感人心肺的诗句的时候，莹莹说的还是：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莹莹笑盈盈地和我说，这是一哥们在暴雨之夜在她楼下给她读的情诗，她感觉这句诗诗那么气壮山河，充满了热情，那一刻，那哥们儿一吼，仿佛雨停了片刻，她能感受到对他双目里灌注的热情比当时融化了窗户，自己缓缓地从三楼降到了一楼，周围的空气里充满了最爱的巧克力味，那表白的哥们儿浑身酒气，让她觉得异常真实。

那天，我知道，那天醉的人不只万万一个。

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这是一句何等浪漫的诗啊。

那个时代我们有手机，却还没有网络，但情诗真的是几近灭绝。我大学里只见过一个人写过情诗，并且他出名的只有这一句。这个人就是万万，这一句就是：我终于猜出了岁月的谜题，奈何，岁月却改变了谜面。

万万就这样，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里，酒气袭人，用一句诗结束了一段感情，又用同一句诗开启了另一段感情。这件事情告诉我们，酒气和才气要在暴雨之夜才有用。单纯的酒气和才气甚至二者兼有对把妞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