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口水先锋离乡吐真情 如云柳烟执念他乡梦

万万一直都是纯情的，高一的某一天，一个云一般的女子从教室窗前闪过，那一闪，不知道闪出了什么花朵，万万就那么左倾四十五度的望着窗口傻笑了一天，老师问，同桌只好解释说，万万落枕了，大部分老师都忽略了万万一边左倾四十五度一边流口水的事实了。

直到某一天，当一条小河一直从万万呆滞的嘴里蜿蜒地流向隔壁教室云一般的女子的座位下，完美的绕城一个清澈的环流的时候，全校人都知道了万万的秘密。

其实万万从来都是混杂在人群中的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学生，万万从你眼前走过，你觉得想不起来刚刚经过你面前的男子到底是何种相貌。甚至万万出名了之后，全校人挤破了他们班的门寻找这号口水先锋的时候，经常要用排除法才能找到万万。六儿是万万高中时的校友，后来又是大学校友，有次喝酒的时候，拿着一瓶二锅头泪流满面地和我们说，大学里他玩大家来找茬玩了三年，要是现在让他在当年的教室里寻找万万，一定一找一个准，可惜当年绝技未成。

万万带着口水先锋的传奇来到了武汉，万万决心重新开始，万万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高调的人，可是为什么最后总会不知不觉的成为的话题人物。万万带着当一个诗人的理想，在十九岁那年夏天的尽头，只身一人离开家乡，来到了并不怎么繁华，却热闹的一塌糊涂的武汉。

万万一直觉得自己终于到了大城市，自己的诗作终于可能变成铅字了，可是迎新校园车穿过井岗村抵达石牌岭，从一条土路尘土飞扬地进入新校区，眼前荒草漫漫，一片土黄色，邻座的一哥们看着一份报纸，上面“武汉三镇…”万万恍若初醒：原来我到镇上了。

万万的大学生活始于一场伤心，这场伤心比任何一场九月的雨还要猛烈，一遍又一遍把万万的心淋透，把所有可能的希望种子浇灭。万万爱上了二锅头，爱上了仿佛能在地上砸出陨石坑洼的暴雨，在一个暴风雨之夜，万万浑身发痒，想要喝二锅头，忘记了带伞一路飞奔出门，往学校超市横冲直撞，到了超市，拿起一瓶二锅头又消失在暴雨中，万万拧开瓶盖，一口灌下去，眼泪直流，本来就混乱的暴雨之夜在酒精里彻底沦陷。

万万始终不明白，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错。离开家乡之前，万万觉得自己得对得起口水先锋的名号，在麦浪里偶遇了云一样的女子，那个时候麦子还没熟透，一片青葱引入眼帘，每个人夏天里最后的燥热都因此而消退片刻，万万只是想在离开之前看看这片土地，看看看着，云一样的女子在此如云一般轻轻地飘过来。万万大声的叫住了她——忘了介绍，云一样的女子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柳烟。柳烟回过头，眼神犹若云一般的散漫不定，在万万心中，柳烟身上的所有地方都和云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希望我们有一天能一起走回这里。”万万双颊绯红，眼睛不敢正式柳烟。

“其实我是知道你喜欢我的，从你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知道。”

“天呢，原来我的眼神早已出卖了我。”万万感觉自己在柳烟散漫眼神下，无处可藏。

“你知道吗？我要去重庆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柳烟眼中闪过霓虹灯般的光彩，当然，在那个单纯的年代，小镇上最闪耀的霓虹灯就是校门口网吧的招牌，所有后来万万回忆的时候说，刹那间，柳烟的眼中闪过了校门网吧的光芒，万万看到了人潮拥挤的网吧门口，感受到了一种网吧抢座的紧张感。

“你会把这个小镇这一切头也不回的抛弃？”万万故作镇定，其实一句“那我岂不是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差点出口。

“是世界把我们这个小镇抛弃了，我不要继续被抛弃，我要赶上抛弃我们的世界。”柳烟眼中光彩大盛，忘记了她是面对一个喜欢他多年的纯情男子的告白。多年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如此全心全意喜欢的她的人会再出现。可能是因为多年之后她再也不穿颜色几乎全被洗掉的粗布校服，再也没有素面朝天，再也没有浑身的土腥味。

最纯真的爱情，需要最朴素的生活去滋养。最纯真的爱情，通常都被某个狠心的男子或者女子给浪费了：我们总是不能把最纯的青春留个对的人，后来我们称之为成长，其实只是不愿承认自己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