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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台乘凉晚会的一道布景
(2007-09-10 00:5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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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感悟 |
分类： 文娱八卦 |
【刚为老帕加班归来。近期第N次周日加班。好在，三联生活周刊主编朱伟、本报张伟、摄影部的美文美图，令疲累消散N多。很多时候，约美文编美文，工作快感，能抵消些许现实里的无奈。深夜飞车，精神恍惚，忽然想起6年前那场故宫太庙“三高”。】
本来，迎接“三高”歌会，我在家中都做好“耳听广播、眼观电视、手捧冰镇可乐”的准备工作了。亲临午门聆听“三高”的机会从天而降，自然欢欣鼓舞。但是，再没比这个“无人入睡”的夜晚，让人深刻体味“炒作”与“商机”两个词的巨大威力。
我是带着“每一排观众都能看到舞台”的信心前去的。这些年，帕氏时刻不离身的白手绢、卷发飘飘的多明戈111个歌剧角色的纪录、卡雷拉斯的白血病，早已人尽皆知，自然我也不至于“不开眼”到非一睹“三高”尊容的追星心态。只是，报章电视纷纷说“为了让每一排观众都能看到舞台，主办方连日来搭建了种种特殊建材，使每一排‘软背靠椅’一层层被垫高……”——想象一下，即便在最后一排，也将高高在上将舞台一览无遗，身处昔日帝王宫能得如此“高瞻远瞩”，数百美元的票价也算物有所值。
一待落座，左邻右舍脱口而出的头一句惊人一致：“啥也看不见！这不是只看后脑勺么！”话音刚落，周围人群会心大笑。需要说明是，我所在席位尚处中间，我的身后有更多衣冠楚楚的人们。但现在，西装革履的绅士也好、长裙飘飘的淑女也罢，即便人人挺胸收腹，小心翼翼仅坐住椅子一角，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也只能“研究”起眼睛前方那颗或圆或扁或大或小的“后脑勺”。舞台及舞台两侧的大屏幕是不必费心去看的，你所能看的不过是远处上方的一块白幕布，隐隐约约，虚虚实实。顺便交代一句——座椅不是报道中的“软背靠椅”，而是最普通的折叠椅。
事后我补看了电视转播，凭心而论，画面宏伟精美，成功是不待说的。但不断闪出的欢呼雀跃的现场画面，仅仅是那些卖价以“千美元”论的席位。那些标价仅“三位数”美元的席位，则是摄象机们永远也扫不到的角落，他们集体扮演了夜空下黑压压的台下布景，而同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切，就是折合人民币1000多元的代价。据说，这叫演出操作与国际接轨。
而在陷入这片“后脑勺包围圈”前，人们刚从端门外另一拨“后脑勺包围圈”中脱身——无数小摊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所有与“三高”相关不相关的物品，在此都披上了昂贵的外衣，其价目同样堪称“与三高票价接轨”——节目单200，明信片100，文化衫100，纪念封50……手执邮品等待盖戳的人群蜿蜒数百米。这样一个人头涌动的集贸市场，出现在以往神圣的城楼下，是不是也是“与国际接轨”呢？
即便抛开这一切不论，单说“三高”，上半场人人嗓子发紧，多首“小儿科”曲目难度之低令台下牢骚四起。中场休息结束，我周围空了不少席位。如果没有坚守到此后的《今夜无人入睡》《重归苏莲托》、《月亮河》《女人善变》等，我也只能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和500元邮品离去。
这些年，我属于会自觉自愿掏腰包买票看话剧、电影、演唱会的那类“附庸风雅”的俗人。但是“三高”归来，我看清一个事实：
看话剧、电影，台下的我，也许借剧情进展，可以作到自己跟自己对对话，甚至流流泪；看苏芮、罗大佑，台上的歌熟捻于心随口吟唱，那种夜晚，是我们这拨三十上下的人对逝去青春的一次集体回忆，一次集体狂欢。——这些场合中，我们为自己做主。
但是，打从高举“三高”的天价入场券起，面对前后左右举目唯所能及的“后脑勺”，我就是这盘“与国际接轨”的棋局中的一个小棋子，是这台“留下的买路钱”确实“可与国际接轨”的乘凉晚会的一个布景。
一位中场离去者扔下一句话：权当一场露天歌会。但在我看来，同样在夜空下，小时看露天电影，搬张小板凳守在大白布下的时光，透着一番天然去雕饰的“野趣”；可现而今，西装革履长裙飘飘，欲正襟危坐而不得，怎么看怎么的矫情。
“观众如果看不清楚，就应当转变观念，从憋着劲看‘三高’改看人潮汹涌的大场景，陶醉一下古老建筑和当今艺术两种不同极致的风流，也不枉身临其境一场。”看罢“三高”归来，重读这段报道，大笑不已，瞧，人家记者都替你着想到如此细微，只能怪自己有眼无脑。
但我发誓，下一次，我会调好立体声广播，调好电视画面，再准备一盘冰镇西瓜，老老实实安坐家中，再不做这种“与国际接轨”的乘凉晚会的集体布景了。（2001－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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