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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壶旧事
(2018-02-04 22:23:11)
茶壶旧事
哦，天哪！
我有三把茶壶，一把是从厦门回来前自己买的当地陶泥，一把是朋友小于送的宜兴紫砂，还有一把是本地朋友从外地带回来的汝瓷。
厦门带回来的小壶是普通的壶，但一直陪着我。当初用维健送我的大红袍开的壶，每次用它泡茶，都让我想起买壶时细雨淅沥的那个傍晚，店铺，天桥，街灯，陪我走来走去的朋友，还有细雨蒙蒙的离情别绪。
十年前，小儿子还不太懂事，却知道我对壶的珍惜，每每遇到他觉得特别开心的事儿，就会提个要求：爸，泡壶茶给我喝呗！于是一家人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听他讲故事。偶尔我会穿插几句关于壶、关于茶、关于我在厦门时的生活片断。十年过去了，孩子对茶有了浓厚的兴趣，平时喝茶都是随手一泡就喝了，只有在节日或者特别清闲的日子，他才会要求我用那把小壶。
我喜欢一边泡茶一边用手抚摸小壶，看它被茶水滋润后的光泽。那感觉，很像抚摸一段重温的往事。
小于曾经是我的同事，刚毕业时和我住一间宿舍，一住三年，性情相投，处成了兄弟。每次他回老家，都要带点家乡特产的臭豆子，拿来炒蛋吃，房间里立即弥漫着臭鞋子的味道，开头很不喜欢，渐渐地，那味道就成了记忆。
上回出去玩儿，见有卖臭豆子的，我突然就想起小于，说这里离小于老家不远了。孩子跟他妈妈问我小于是谁，我就给他们讲当年我初学抽烟的事儿。冬天，晚上突然想抽烟了，抓了小于陪我去买烟。可是一路走，小于一路劝，说哥，你要是开始买烟，抽烟就成瘾了，买包口香糖嚼嚼吧。我们转了好大一圈，最后买没买记不得了，反正后来我还是学会了抽烟。分别很多年以后兄弟重逢，他也抽烟，比我抽得凶。
分别是因为他“下海”。当时年轻人中特别热衷下海，他就一个猛子扎下去了，扎在盛产紫砂的宜兴。呛没呛过水不知道，后来很成功，公司做得很大。有一年夏天，他的媳妇带着女儿回来，专门给我带了一套紫砂。
不过到现在，我连包装都没打开过——我知道紫砂很贵重，但是它承载的往事和情意更重，所以，我想它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不想让自己对紫砂的品评冲淡对兄弟之情体验。
朋友托人带给我汝瓷的时候，我对汝瓷几乎无知。他用一个很随意的纸盒子包着，我也就很随意地放在那里。
去年年夜，孩子又要我泡茶，我们说看看那套汝瓷啊？于是打开。鸭蛋青的釉质很细腻，摸着肉肉的，有种很靠心的感觉。毕竟是新壶，我们还是很慎重地选择了开壶的茶叶，用的还是维健寄来的正山小种。等第一泡茶喝完，壶口、杯底杯沿儿出现裂纹，然后裂纹越来越多，连成了颇有些神秘的花纹，被茶水染成浅褐色，壶口、杯口没有着釉处的绵软瓷质吸饱了茶水，闪着深褐色的光泽，与蛋青色釉面相映，特别漂亮。
忍不住了，立即打电话给朋友，向他描述汝瓷在泡茶时的变化过程和眼前的样子。没有感谢，但我想我的语气一定足以把我的喜悦传递过去，他呵呵地笑，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然后才互致新春祝福。电视里正在播春节晚会，手机里能听到相同的歌声。
2018.2.4（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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